黎月的話,讓兩個小傢伙瞬間都呆住了。
念念和雲默面面面相覷,不知道黎月爲什麼忽然這麼說。
最後,是比較成熟的雲默擰了擰眉,瘦削的小身子靠在牆壁上,“媽咪,是……骨髓移植那邊出了什麼問題了嗎?”
小傢伙的問題,一下子切中要害。
黎月閉上眼睛,沉沉地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她鬆開念念,正色道,“對方臨時反悔,不願意繼續做手術了。”
“我打算現在去找醫生,無論如何,今晚我都要和這位志願者談談。”
既然對方之前願意無償捐獻骨髓,就證明對方是有意願幫助雲默這個孩子的。
現在這樣的狀況,也許是對方現實生活遇到了什麼問題。
其實剛剛黎月在電梯裏除了哭,也做好了打算。
現在時間已經七點多了,醫生也說了,如果對方九點前不到醫院來住下的話,明天的手術就進行不了。
黎月沒有信心在兩個小時之內拿到對方的信息,並勸對方來住院。
但還好,雲默現在的症狀不是很嚴重。
她只要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就可以去和他好好談談。
不管對方遇見了什麼問題,她都會盡力去幫忙,讓對方沒有負擔地將骨髓捐獻出來。
甚至,她願意將自己所有能給的東西都給出去。
只要能救雲默的命。
手術可以推遲。
但是這個萬里挑一,雲默唯一活下去的希望,她不能放棄。
聽完黎月說出自己的打算,雲默沉默了一會兒。
最後,小少年蒼白的臉上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來:
“謝謝媽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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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大步地走到黎月面前,輕輕地抱了黎月一下,“不管結局怎麼樣,我都很感激,這輩子能做媽咪的兒子。”
小傢伙的一句話,讓黎月的眼睛又開始泛酸了。
她不敢再繼續和雲默唸念相處,便拜託了一旁的護士將他們送回到病房,然後自己獨身一人去了肖蓉醫生的辦公室。
黎月推門進去的時候,肖蓉剛剛放下手機。
見黎月來了,肖蓉連忙站起身來,“雲默媽媽,我正準備找你呢。”
“關於雲默明天的手術……”
黎月已經完全接受了對方反悔的事實。
她深呼了一口氣,“明天的手術推遲吧,既然對方不願意……”
肖蓉頓了頓,然後笑着打斷了她的話:
“我剛準備和你說這件事呢。”
“剛剛得到消息,捐贈者答應了繼續捐贈了。”
“我們的人已經去接她了,九點之前,她一定會到醫院裏,你放心。”
黎月怔住了。
今天接二連三的各種各樣的壞消息幾乎將她壓垮。
終於得到了一個好消息,她卻忽然覺得不真實。
女人咬住脣,認真地擡眼看着肖蓉醫生,“您……沒在和我開玩笑吧?”
肖蓉嚴肅地看了她一眼,“哪有醫生會跟患者家屬開這種玩笑的?”
“對方的確是答應了過來。”
“但是對方有一個要求,希望你們這邊配合。”
黎月頓了頓,連忙追問,“是什麼要求?”
“我能辦得到嗎?”
“需要……需要我做什麼?”
看她這一副緊張的模樣,肖蓉搖了搖頭:
“很簡單。”
“對方希望你和你的親戚朋友,都不要再追問和調查她的身份,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骨髓移植之後。”
說完,肖蓉擡手拍了拍黎月的肩膀:
“能做到嗎?”
黎月擰起眉,“就這麼簡單?”
她以爲,對方今天忽然反悔,必然是遇見了什麼解決不了的問題。
她推測大概率是經濟上的。
甚至,她都已經準備好了再去找程茹借一筆了……
可沒想到,對方開出來的條件……
居然是不允許她繼續找他?
“是的。”
大概是早就猜到黎月會是這個反應,肖蓉點了點頭,“對方已經知道你之前在偷偷調查了,所以這是警告。”
黎月頓了頓,“好,我知道了。”
她之前之所以想找捐贈人,是想做點事情表達感謝。
結果不但找錯了人,還差點釀成了大錯。
如今既然對方已經提出來這個要求了,她也不會再繼續找了。
見她答應了下來,肖蓉這才舒了一口氣,“行了,你回去吧,雲默明天做手術,你這個當媽媽的,要好好地陪陪孩子。”
黎月點了點頭,這才轉身離開。
回到病房,兩個小傢伙還在一臉失落地聊着明天的打算。
黎月激動萬分地衝上去抱住他們兩個:
“問題解決了,明天能正常手術了!”
雲默和念念驚喜地對視了一眼,也都激動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最後,念念提議讓黎月去買冰淇淋慶祝。
當然,是她和黎月兩個人的冰淇淋。
雲默要準備明天的手術,不能亂喫東西。
黎月應了下來,心情不錯地下樓去了超市。
她不但給念念買了冰淇淋,還順便拜託程茹幫忙找榕城最好的電腦和鍵盤,打算明天雲默手術之後給他一個驚喜。
就在黎月拎着冰淇淋從超市回到醫院門口的時候,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在她的身邊疾馳了過去。
最後,車子停在了醫院門口。
車門打開,厲景川從車後座下來,繞過車子到了另一邊,將穿着一身白裙的白芙柔抱了起來。
他身上,甚至還穿着這幾天黎月照顧他的時候,他穿着的條紋病號服。
而且,在他抱起白芙柔的時候,黎月清楚地看到男人的額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她眯眸,心底冷笑。
爲了白芙柔,他可真是什麼都願意做。
明明昏迷了三天剛剛醒過來,自己都還是個病人呢,卻還在逞能,像是個沒事人一樣地抱着白芙柔下車。
她就不相信,白芙柔所謂的生病,能比厲景川這個昏迷了三天的人重。
就在黎月拎着冰淇淋站在遠處看熱鬧的時候,白芙柔轉過頭來。
兩個女人四目相對。
白芙柔挑釁地朝着黎月笑了笑,然後乖巧溫柔地轉過眸子看着那個抱着她的男人:
“景川,要不你放我下來吧,我能走的……”
“你的身體纔剛剛好起來,別太累了……”
抱着她的男人聲音低沉淡漠,“我沒事,你的身體纔是最重要的。”
說完,他一邊抱着她,一邊大步地進了醫院的大門,“生病了也不到醫院看病,就自己在家裏硬是挺着。”
“真是一點都不讓人放心……”
黎月站在原地,看着男人抱着白芙柔離開的背影,脣角揚起一抹冷意來。
厲景川可真夠犯賤的。
她更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