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奴的棺材到底是沒找回來，姜柘大發雷霆，處罰了外院一衆侍衛，姜越剛好一點的屁股又遭殃了。
這次被打了就再沒能爬起來，其他人也跟他差不多，屁股都快開花了。
面對主子的怒火，外院的丫鬟婆子也緊着皮子，走路都靜悄悄的，生怕惹了主子的煩。
這裏面只有楊嫂子膽子大點，她照顧小郎君，姜柘時不時過來看看，偶爾會問她孩子的情況。
也不知道這孩子是不是真的命大，滿月後竟然好起來了，雖然還是那副病怏怏的模樣，可臉色退了青皮，白嫩中帶着紅潤，粉嘟嘟的煞是可愛。
大夫過來診過幾次脈，皆道這是奇蹟。
他身上的毒素全被逼到左腿骨中，雖然以後走路可能會跛，但好歹命是保住了，只要好好養着，說不定能活得長長久久。
姜柘看了眼襁褓中正吮手指的嬰兒，心中劃過一抹異樣的暖流。
“這個孩子就叫姜玖吧。”
平安長久。
姜柘曾經對他寄予厚望，姜府的家產也想過交給他，這個孩子是在他期望中出生的，然而現在他註定成爲一個跛腳的廢物，那份期望就變成了廢子。
“哎。”
楊嫂子抱着孩子連連點頭，姜玖好，姜玖好聽，在這深宅大院裏就要活得長久些。
這孩子已經沒了母親，現在爹也將他放棄，別人家的孩子都是寶貝，滿月酒的時候喊來一堆親戚朋友賀喜，可小姜玖呢，什麼都不會有。
看着姜柘離去的背影，楊嫂子將懷中的襁褓抱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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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將孩子照顧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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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姨娘過來外院幾次，都沒見到人，自從那天后，姜柘就對她愛答不理，趙姨娘本想着將這個孩子抱回去養，可誰知她連面都見不上。
“啪！”
桌上的杯子碎在地上，趙姨娘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嚇得嬤嬤趕忙過來看她的手。
“哎呦，我的主子，您這是做什麼，您現在是雙身子的人，不能一驚一乍的，萬一嚇到小主子該如何是好？”
這些天趙姨娘沒少生氣，她情緒陰晴不定，底下伺候的丫鬟婆子天天膽戰心驚的。
趙姨娘任由她給自己揉着手，眼中劃過一抹恨意。
“嬤嬤，你說是不是相公懷疑我了？”
不然他態度怎麼變化這麼大，去軍營之前還是一副恩愛的模樣，現在連她的人都不願意見了。
嬤嬤怕她想多，連忙勸她。
“將軍不是說了讓您好好養胎嗎，桑奴剛剛去世，外院亂哄哄的，將軍心裏也不好受，而且啊，那桑奴身份低賤，您過去難免會沾染上晦氣，對小主子也不好，還不如好好待在咱們院裏，等小主子生下來，您還怕將軍不來？”
姜府後院只有她一個女主人，現在還懷着孩子，這地位是誰也撼動不了的。
說句難聽的，就算姜柘知道桑奴是她家主子算計的又如何，他捨得傷害主子肚裏的孩子爲桑奴報仇嗎？
“嗯。”
趙姨娘被她勸的漸漸靜下心來，“你去後院看看那白貓，埋在自己院裏我心裏總是不舒服，現在外院靜下來了，估計不會再往咱們這邊查，你將它挖出來扔出去。”
“哎，老奴這就去。”
姜柘從姜府出來就去了軍營，在外面騎馬吹了一路的冷風，他心中的火氣不僅沒消，還有愈演愈烈之勢。
軍營中北風呼嘯，營帳被風吹的呼呼作響，營帳外的水都已經結冰，火盆中的火苗微弱，木材燒到最後只剩下幾塊木屑。
將士們穿着厚重的盔甲，額前的頭髮還有睫毛都掛着冰霜，雙腿冷得打擺子，兩隻手握在一起摩擦生熱，見到姜柘過來，他們趕緊站直行禮。
“將軍！”
“嗯。”姜柘點頭，看了眼火盆中的木材，他沉聲開口。
“讓人添些柴來，凍傷了你們，等敵人打過來，怕是都走不了路。”
這鬼天氣越來越冷，姜柘在邊關待了十年，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冷的冬天。
兩個侍衛互相對視一眼，臉上都是爲難。
“將軍，咱們沒有木材了.……”
“是啊，將軍，如今糧草緊缺，這些天將士們的喫食都減半，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上次西夏那些人將糧庫給燒了一個，他們糧草本來就不多，現在更是緊巴巴的，軍營中衣物藥材糧食什麼都缺，這天還越來越冷，一衆將士都凍病了。
姜府出了事，姜柘不在軍營，郭昭只能將那些生病的將士們都聚集到一個營帳中，裏面燒了幾個火盆，讓他們互相取暖。
剩餘的糧食也都緊着他們，沒有藥材，只能靠他們強撐過來纔行。
姜柘一回來就遇到這幅場面，冷沉的臉上滿是凝重。
“讓郭昭到本將的營帳來。”
“是。”
軍中缺糧是大事，拓跋明戈在外虎視眈眈，找準機會就要咬大燕一口，沒有糧草將士們就喫不飽飯，喫不飽飯就沒有力氣打仗，到時候他們這些人就成了敵人嘴邊的肉。
姜柘狠狠閉了閉眼，饒是他英武善戰，這次也手足無措。
“將軍。”
郭昭掀開賬門進來，這些天爲了部下奔波，他明顯消瘦了很多。
姜柘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
郭昭並沒有居功，如今軍營情況緊急，他能做的還是太少。
“京城的糧草有消息了嗎？”
將士們等不及，拓跋明戈上次聯合周邊敵國偷襲，絕不會輕易放過他們，姜柘怕缺糧的事拖得越久，形勢就越發危急。
“前些日子送來的信，已經在路上了，怕是就這些日子到了。”
“嗯，這些日子警惕些，以防西夏人偷襲。”
糧草就在路上，最不想讓他們運進來的就是西夏人，姜柘怕糧草有失，所以將這件事交給郭昭去辦。
“屬下領命。”
外面飄起了風雪，胡泉寺中又來了新人。
袁紹帶着一衆部下悄悄上山，山路溼滑，他們的馬都不願意往上走。
姜茹撇下小桃，又去後山，拓跋明戈從公務中抽出身，特地來見她。
“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