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話，紫鵑沒忍住好奇問道：“天啊，那嬤嬤你得多少歲了呀？”
任鬱歡幫忙回答者道：“十三歲入宮，先帝在位三十七年，陛下如今在位十五年，加起來就已經五十二年了。”
老嬤嬤呵呵笑着道：“是呢，老奴算一算，已經過了古稀了。”
老嬤嬤以前一直都精神煥發，如今卻佝僂了身子，好像昨夜的大火也帶走了她的一半靈魂一般。
“老奴入宮的時候，正趕上選拔太子，我這些新人就被分派到了東宮。”
“當時的東宮主人還不是先帝，而是先帝的哥哥。”
“先帝的母親爲了幫先帝上位，逼着先帝殺了心愛的姐姐，然後嫁禍給了太子。先帝當上太子的第二年，太上皇便去世了。”
“先帝有心結，一直到梅妃出現，才稍微好了一些。”
“你們大概已經知道了吧？梅妃的身份？”
任鬱歡搖頭，搶着說道：“不算清楚，嬤嬤還是從頭說吧！”
王嬤嬤擡眼神色複雜得看了任鬱歡一眼，緩緩點頭道：“好，那我便說說。”
“梅妃和姐姐胡夫人，兩姊妹都極美，胡夫人嫁給了當時太上皇欽點的武狀元史太初爲妾，史太初的夫人是當時的宰相之嫡女，門庭可謂高了。”
“誰知道太上皇去世，先帝繼位，史太初會京城來見駕，在一次宴會上看上了胡夫人。”
“然後先帝就動用了一切手段，想要胡夫人進宮。”
“史太初當時是鎮國大將軍，手中握着軍權，不方便的，於是先帝先想辦法廢了宰相，斷了史太初在朝中的庇護。”
“又將史太初留在京城不讓回去，胡夫人很是着急，決定犧牲自己的時候，梅妃站了出來。”
“梅妃進宮之後，陛下很是滿意，表面上也放棄了胡夫人，讓史太初去碎葉打仗。”
“哼，結果幾十萬將士全軍覆沒在碎葉，而戰敗的原因是朝中有人給敵方送去了佈陣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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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案子震驚朝野，調查了半年之久，最後處置了幾個副將就不了了之了。”
“誰都知道，這一切都是陛下授意的，只是梅妃不知道。”
“她愛上了先帝。”
說道梅妃，王嬤嬤的眼睛溼潤了：“她是不適合在宮中生活的，這樣善良的女子，最後還是死在了太后手中！”
“太后用盡了手段，殺死了梅妃和他的孩子，我卻知道，她將自己的孩子藏在地道里面。”
簪花忍不住問道：“嬤嬤，你當時到底是什麼身份？”
王嬤嬤淡淡道：“我當時是陛下身邊的宮女。”
“那你爲何要爲梅妃報仇？”
紫鵑也不理解。
任鬱歡盯着王嬤嬤道：“是你曾經說過的那個和你同屋告訴你這些事情的姐妹知道的吧？”
王嬤嬤點頭：“那確實是我的姐妹，是我的親妹妹，她是梅妃的宮女，在梅妃被殺的第二天，她也被太后殺死了。”
任鬱歡點頭，這就對了，若是王嬤嬤曾經是梅妃的宮女，不可能活到現在。
“我妹妹死之前將一切都告訴我了，她死了之後，我知道自己恐怕也逃脫不了太后的殺害，於是拿着梅妃的遺物去找先帝，被先帝提拔在身邊當了姑姑。”
“太后便不敢動我，因爲當時太后和先帝鬧的很僵。”
“直到這些事情塵埃落定，如今陛下登基之後，我託關係來了承歡殿，一直住在了裏面。”
“我一直都尋着機會想要找太后報仇，直到現在，我終於算是報了仇了！”
王嬤嬤落下淚來，嘴角抽動着哽咽着。
任鬱歡心中更加複雜，思索萬千。
“嬤嬤，我想要問問你，史太初若是死在了戰場上，那她的小妾胡夫人呢？”
王嬤嬤以手掩面哭泣着，聽到這話，哽咽了一聲：“娘娘當真想要知道？”
任鬱歡的心一下緊住了，猜測的事情幾乎就要到嗓子眼了。
“我想要知道！”
王嬤嬤吸了吸鼻子，收拾了面容，擡起頭來看向任鬱歡：“我想陛下的祕密娘娘也知道了，如今娘娘知道這個祕密，或許也無礙。”
“胡夫人就是您的母親，任母。”
“她當時懷有身孕，爲了你逃了回來，本打算要找宰相家幫忙的，結果宰相一族都散了，又能去哪裏尋找？”
“不過任母告訴我說，當時有個姓柳的人暗中幫助了她一下，妥了當時還是一個小官的任天寶照看。”
“任天寶挖出了任母的祕密之後，趁機去要挾了柳家，得到了提拔，最後憑着專營當上了國師。”
“原來，難怪我父親如此不待見我母親和我，我從小就有疑問，既然不喜我娘這個小妾，爲何還要留在身邊？”
“原來我和任家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難怪他會如此無情！”
任鬱歡說不上釋然，只是覺得心裏輕鬆了，或許還存在着一分恨意吧。
紫鵑提醒任鬱歡：“娘娘你現在的身份更加尷尬了！”
任鬱歡點頭：“我母親對朝廷謊報逝世的消息，本就是欺君，先帝設計害死我父親，算是我的殺父仇人，我和陛下應當是仇人纔是。”
“陰差陽錯啊！”
簪花和紫鵑都很擔心任鬱歡的心情，但是看任鬱歡卻並沒有多少的感傷，反而神色更加清醒冷靜。
“可是先帝也死了，他和我父親在陰曹地府也論完了罪過，彼此也都應該已經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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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今和陛下已經有了一個孩子，我不可能爲了父親，而讓我的孩子沒有父親。”
“對啊，上一輩的恩怨，下一輩是無辜的！”
簪花立馬贊同道，紫鵑也頻頻點頭。
王嬤嬤卻有些不太滿意任鬱歡的回答：“先帝害死你父親，害慘了你的母親和你，你難道就沒想過，若是一切都未曾發生的話，你將是將軍府的女兒，身份從此不同？”
“那又如何？”
任鬱歡冷哼一聲嘲諷笑道：“身份確實能夠讓人活得輕鬆些，然而並不能讓人活到最後，不然你看任倩玉和淑妃如何就死了，麗嬪逃走？”
“你就一點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