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過了幾日,七爺府衆人都察覺出這幾天光景,府裏便像是有了些變化,可又不盡然,說不出個具體好歹,也只能各自心裏憋着,謹慎小心,只求着不要哪裏觸了主子們的黴頭,斷了自己生路。
胤祐步履匆匆,吳德在身後追趕相送,不住提醒着:“爺,您慢些,慢一點兒…”
水渠旁的石籽兒小道上,有人握着掃帚將腳邊的落葉團成了一堆,目光卻一直追在胤祐身上,直到胤祐出了府,背影消失…
她一轉身,便被迎面的人撞到了肩膀,手下失了力,一打滑,掃帚都握不穩了,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
“喲,我當是誰?原來是遇水院的瑤瑟姐姐啊。”
瑤瑟冷着臉,將掃帚撿了起來,故意掃的用力了些。
“誒,這個時辰,不應該到三阿哥書房去伺候嗎?怎麼在外頭掃地呢?”
“我剛纔好像瞧着福晉要準備出府去呢,怎麼也沒叫你貼身伺候着呢?”
瑤瑟丟下掃帚,差點打到她的腳,冷冰冰的說道:“盈兒,我敬你比我早些進府,一向待你理重,你明知我被福晉責出了遇水院,卻故意到我面前來陰陽怪氣的,又是爲何?我哪裏得罪你了不成?”
聞言,盈兒抱着手臂,往身旁的圓綠柱子上一靠,笑着諷刺道:“你有沒有得罪我,你心裏不清楚嗎?你應該知道…我是富察格格身邊伺候的吧?”
說完這話,盈兒的表情瞬間劇變,本來如花似玉的臉上卻充滿了怨毒,她步步逼近,瑤瑟沒反應過來,竟然被盈兒壓制的不住倒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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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兒雙眸迸着精光,惡狠狠的像要喫人似的。
她聲音冷着,說:“我家主子沒有虧待過你們任何人,不過是病了兩日,有些過失,別的院子都不鬧。就你們遇水院不滿意,就你和泯如兩個賤蹄子要鬧事兒,還鬧到了主子爺跟前去。”
“哼,你倒看看,你家福晉如今掌權家事,還是不要你二人了!竹籃打水一場空,這大概就是心機深沉的人該得的報應吧!”
盈兒說着不亞於誅心的話,看着瑤瑟臉色變了又變,幾番顏色,實在是精彩。
“哎呀……”盈兒摸着自己頭髮上小絨花,語氣尖酸,“我家格格雖說將管家的權力還給福晉了,可人家二位還是關係那麼好,那麼親密,經此一事,福晉更是怕我家格格傷心,說每月要額外再給春生閣一些例份呢。”
瑤瑟聽的咬緊了自己牙關,她真是恨不得轉身撕爛這個臭丫頭的嘴,叫她大清早的便給人添堵!
可理智還能僅僅的拉扯着瑤瑟,才令她沒有做出過分的舉動來。
她甚至還浮起一抹笑容,說:“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了,你別忘了,不管是富察格格掌家,還是如今福晉掌家,左右都逃不開一個人的意思。”
盈兒微愣。
瑤瑟哼了一聲,邊走邊說:“所以說啊,這七爺府的人,所有人,都是仰仗那一個人過活的。你現在這般得意,實在是大可不必!”
……
芸萊茶座裏,一樓客滿,悠悠茶香中伴着人聲沸騰,還有些五湖四海的口音混在一塊兒,聊天說地,是這一條茶水街上獨有的樂趣氛圍。
胤祐被迎上了二樓雅廂,剛剛踏上樓梯轉角,便和下頭的喧鬧聲音隔絕開了。
跑堂的是個機靈人,將門扉推開,便弓着身子侯在了外頭,不敢再踏出一步,只小心恭請着:“爺,您請…”
海善等了許久,見人到了,這才揮手,讓倒茶的退下。
順勢還丟了兩錠碎銀給他。“拿着吧!還有門口那個!”
“謝貝勒爺!”
胤祐臉色不怎麼好,徑直坐到了海善對面,端起滿滿一杯茶便灌了下去,茶杯幾乎是被扔回了桌面,不輕不重的打了兩個旋,哐噹噹的又回正了。
海善目光微沉,視線就隨着那茶杯轉動。
“當街縱馬行兇將人害死,那麼多雙眼睛看着!死的人還是嚴懷吉的親叔父,你明知我眼下許多差事都要用到他。還讓四哥把這事兒給哈東按下來?三哥,你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