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柘去了軍營好幾天都沒回來,桑奴在屋裏待得無聊,連翹雖然老實但不愛說話,方婆子又是個啞巴,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悶得人都有些蔫蔫的。
“聽說這邊關的集市很熱鬧,要不咱們去逛一逛?”
到底還是個年輕的小娘子,就算現在有了身子,桑奴性子還是愛玩跳脫,尤其最近她被姜柘寵着,比之前也放得開了。
連翹一臉爲難,“夫人,您身子矜貴,萬一出門被人衝撞了.……”
姜柘有多愛惜這個孩子她是看在眼裏的,萬一有什麼閃失,姜柘不會遷怒桑奴,可不代表會放過她。
“哎呀,放心吧,我最近都喫着大夫的安胎藥,身子好着呢,要是在家繼續憋下去,纔是要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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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奴噘着嘴反駁,“爺說了讓你聽主子的話,你就連這點要求都不答應?”
連翹說不過她,只能接受。
“奴婢聽命。”
“走吧,我就去買兩身衣裙,稍微逛一逛很快就回來。”
她現在懷着孕,不能用胭脂水粉,還好她天生麗質,不上妝也足夠嬌豔。
連翹給她披了件貂皮大氅,白色的絨毛裹着她的小臉,爲了避免麻煩,她還在頭上戴了頂帷籬。
“走吧。”
這樣出去,絕對不會有人認出她來。
邊關荒蕪,黃沙遍地,連城池都帶着古樸大氣,桑奴長在江南水鄉,還是第一次見邊關的景象。
她透過帷籬四處打量,許久沒出門,這會兒算是過足了癮。
“夫人,咱們趕緊去成衣鋪子吧。”
出來這麼久,她們夫人身子不能受累,連翹就想着趕緊買完衣裙好回去。
“行吧。”
桑奴也逛夠了,這地方除了建築與別地不同外,也沒有什麼新鮮,甚至環境更艱苦,她出來這一會兒,都覺得臉上乾澀,有沙子落在上面。
成衣鋪子在城中心,兩層繡樓,外面的裝潢不比京城差,邊關不少商戶,而且還有隨軍的家屬,這繡樓生意一向很好。
桑奴扶着連翹的手進去,二樓正在窗邊喝茶的女人動作一頓,輕擡下巴讓身邊的丫鬟往外瞧。
“那個人,是不是有些眼熟?”
這兩人正是姜茹和小桃。
小桃探身看過來的時候,桑奴已經進了門,她只來得及看個衣角。
“娘子,奴婢沒看清。”
小桃戰戰兢兢的回答,如今姜茹脾氣陰晴不定,動不動就打人,她身上青紫一片,露出的手腕上還帶着傷痕。
“廢物!”
姜茹臉色沉下來,趙姨娘因着姜柘的事又病了,對這個惹禍的女兒更是頗有怨念,姜茹被她數落了幾天,心中厭煩,這才帶着丫鬟出來散心,誰知道在繡樓中竟看見了桑奴。
那賤人從將軍府僥倖逃出去,她讓人找了許久都沒見到人,沒想到她倒自己撞上來了。
姜茹熟悉她的體型,就算她現在披着大氅,身子還有些發胖,姜茹也是一眼將她認出來。
她嘴角勾起一抹譏笑,把茶杯扔在桌上。
“下樓看看。”
那個小賤人害她這麼慘,她怎麼會輕易放過。
繡樓的老闆娘是個四十出頭的婦人,臉上畫着精緻的妝容,身上薰了玉蘭香,清清淡淡的很好聞。
桑奴從懷孕後就再也沒薰過香,乍一聞到還有些想念。
“夫人要買些什麼樣的衣裙?”掌櫃的看了眼她身上的貂皮大氅,這成色毛髮看着就不菲,就算她這鋪子裏都拿不出一件來。
掌櫃的對桑奴高看了一眼,給她介紹的衣裙也不是凡品。
“這是咱們從京城玉華樓進的貨,輕便又保暖的羽絨服,顏色是鮮亮的石榴紅,很是襯膚色,夫人長相這麼好,穿上最是好看。”
掌櫃的好話跟不要錢似的,桑奴聽了心裏高興,讓連翹將她外面的大氅脫下,她要試試衣服。
之前在京城時她就喜歡買玉華樓的衣服,沒想到來了邊關也能穿上。
掌櫃的說的沒錯,石榴紅確實襯她,桑奴已經懷孕三個月,小腹還是平坦的,這件羽絨服做了收腰的處理,自己可以按腰圍放寬,就算她之後肚子大起來,也依然能穿。
桑奴很是喜歡,對着鏡子照了又照,姜茹從樓梯下來就看到她這幅花枝招展的模樣。
“喲,這不是桑奴嗎,被將軍府掃地出門還發達了?”
她看着女人越發嬌豔的臉,姜茹心裏恨得不行。
桑奴聽到熟悉的聲音,身子忍不住一顫,連翹察覺出她的害怕,連忙把人護在身後。
姜茹看了眼這個粗鄙的丫鬟,眼中滿是鄙夷。
“怎麼,這是做了哪個富商的小妾,還用上丫鬟了?”
“與你無關。”
鋪子裏的人見有熱鬧瞧,齊齊望過來,尤其其中一個還是將軍之女,她們看熱鬧的心就更興奮了。
“怎麼回事?難道姜娘子對面那個女人是她情敵?”
長得這麼好看,在邊關可不多見,說不定又是兩女爭一夫的戲碼,雖然無聊,但大家就喜歡這一口。
“看着不像,咱們聽聽姜娘子是怎麼說的……”
姜茹嗤笑一聲,“與我無關?作爲你從前的主子,我當然想知道你現在過得如何,若是被人欺負了,我也能給你出氣不是?”
桑奴握緊連翹的手,身子都有些打顫,姜茹畢竟是姜柘的女兒,她怕兩人的關係被發現,現在只想離開。
“掌櫃的,這件衣裙我要了,銀子你都拿着不用找了,連翹,走,回家!”
桑奴把一百兩銀子塞到掌櫃手裏,然後拉着連翹的手就往外走,這地方她一刻鐘也待不下去了。
掌櫃的還在狀況外,手裏突然被塞了這麼多錢,心裏總有一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
連翹把大氅和帷籬拿着,快步跟上她,只是她倆剛走到門口,就被小桃攔下。
“桑奴,娘子跟你敘舊是給你臉了,你可別不識擡舉!”
“是啊,這麼幾個月沒見,本娘子可還有賬要給你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