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名警官交換了一個眼神，點點頭，“這是你的權利，但是請儘快，受害者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
姜鈺琪沒想到里昂傷的這麼嚴重，一邊撥通了周巖的電話，簡單說了兩句便掛斷了。
“走吧，我和你們先去醫院，律師會在那裏和我匯合。”
醫院裏，兩名警探守在病房外，姜鈺琪沒有貿然進去，因爲周巖已經叮囑過她，在自己來之前，她不要和里昂有任何的交流，也不要回答警方的任何問話。
但是，她卻有一些事想詢問警察。
“他是在哪裏發生車禍的？”
其中一名警察爽快地回答了她，“在城北的湖邊，一個拐彎處被人彎道超車，直接被撞進湖裏。”
城北？
姜鈺琪有些疑惑。
那個湖她有印象，應該是里昂根本不會去的地方，而且那邊的路面很寬，怎麼會在那裏出了車禍？
狐疑間，護士匆匆開門出來。
“那位姜女士來了嗎，病人可能快要不行了！”
姜鈺琪眉心一皺，周巖還沒有過來，自己現在能夠貿然進去嗎？
忽然，走廊傳來一陣女人和孩子的哭聲，姜鈺琪循聲望去，他們大概是里昂的親人，聽到護士剛纔的話，所以哭了起來。
她心頭動了動，里昂爲什麼一定要在這個時候見自己，難道真的會像周巖擔心的那樣，只是想要陷害自己什麼？
姜鈺琪還是相信那句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她決定哪怕是冒險也要進去一趟。
“我是姜鈺琪，”她走到病房前，“現在可以進去嗎？”
護士給了她一件無菌服，徵得警探的同意之後帶着她進了急救室。
病牀上，醫生已經沒有再做任何努力，只是用機器維持着里昂的生命。
而他的臉幾乎被撞得有些變形，被單下面的身體有多少傷痕可想而知，姜鈺琪皺了皺眉，有點不忍心再苛責什麼。
“這是……我應得的……”
里昂努力而含糊地說出這句話，讓姜鈺琪抿了抿脣，不知道迴應什麼纔好。
確實是他應得的。
可是也有點重了。
警探一直在密切注意着姜鈺琪的神色變化，他們始終覺得這個女人應該知道點什麼。
“轉告……維拉……我知道、錯了……”
姜鈺琪忽然有些哀默，何必要到了這個地步，才知道自己錯了，一切都晚了……
“我會轉告她的。”姜鈺琪的聲音儘可能的平和，到了這個時候，她也不想再讓這個人更加沉重地離開。
“還有，還有……一件事……”
姜鈺琪臉色一變，他果然有事要跟自己說！
她稍稍靠近，等着里昂的下文。
“是關於……你母親……冷和沈……似乎在密謀關於你母親……的事……”
姜鈺琪的臉色突變，再也不能鎮定，“我母親怎麼了？！”
里昂怎麼會突然扯到母親身上？這讓姜鈺琪有種不好的預感！
機器忽然報警，護士推開姜鈺琪和警探，嚴肅地讓他們出去，“病人可能有危險，你們暫時不能再問下去！”
姜鈺琪不理會，朝里昂吼了一聲，“你說啊！”
警探見她有些失態，只能強行帶她出了病房，姜鈺琪不安地在走廊上來回踱步，焦急地等待着搶救。
“我來了！”
周巖的聲音出現在她身後，姜鈺琪滿臉凝重地轉過頭，“幫我查查，車禍到底是怎麼回事。”
“來的路上我已經讓人去查了，應該一會兒就會有結果。”
周巖還是這麼細緻，姜鈺琪被他的淡定感染，也稍稍安靜下來。
“如果有結果，請儘快通知我，”姜鈺琪的手無處安放，滿腦子想着的都是剛纔那句話，“我去旁邊打個電話。”
“你去吧，這裏有我看着。”周巖點點頭。
姜鈺琪去窗邊，不過短短十幾步的路，這期間她卻把上次和母親視頻的事情覆盤了一遍，之前覺得蹊蹺的地方現在覺得更加可疑。
現在是國內的傍晚，姜鈺琪想了想，還是打給了父親。
讓她意外的是，父親很快就接了電話，“琪琪。”
聲音還是那麼暗淡，跟正常的口氣完全不同。
“爸，你和媽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姜鈺琪也儘可能心平氣和地開口。
電話那頭，姜父沒了聲音，這讓姜鈺琪幾乎要暴走了！
“爸！你不是優柔寡斷的人，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告訴我！”
良久，姜父嘆了口氣，“琪琪，你媽媽可能要換心臟，但是現在一直找不到捐贈者……”
姜鈺琪的耳邊嗡的一聲炸響！
一瞬間，她幾乎覺得眼前一黑，這種感覺在她流產之後也有過一次——
當她知道那個孩子永遠離開了。
可是那一次她還有媽媽可以哭訴，這一次她該向誰尋求一點安慰？
“琪琪？琪琪？”
姜父聽不到女兒的迴應，擔心她一時之間受不了這樣的打擊，連忙大聲喊着女兒。
姜鈺琪好似被父親喚回了一縷魂魄，猛然想起，父親也是一樣的難熬，總不能讓他這個時候擔心兩個人吧？
她強行把所有的哀默咽回去，故作鎮定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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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從來沒跟我說過……媽媽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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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女兒的回話還算正常，姜父稍稍安心，“就在你們去F國不久，你媽媽忽然查出來心臟有問題，但已經是晚期了。”
“當時你和默默剛到F國不久，你媽媽怕影響你們倆的情緒和生活，死死拉着不讓我跟你說……”
姜鈺琪的臉頰有些溼涼，到了這個時候，母親先想到的還是女兒能不能承受，她就沒有想過，如果失去媽媽女兒會有多難過！
今天如果不是里昂說到這件事，她還不知道要被矇在鼓裏多久，一旦母親病危，自己可能連她最後一面都見不到！
“我這幾天就訂機票回來。”姜鈺琪的口氣十分堅決。
“你先安頓好默默，”姜父低聲勸慰，“這邊有我，你不用太着急，而且庭驍也在幫着找捐贈者了，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姜鈺琪立刻僵住！
“爸，你說庭驍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