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啞的聲音,帶着幾分反問。
好似在說:不會說點甜言蜜語?
蘭溪溪心裏一緊。
每次見面,他總像潘多拉魔盒,有着吸引人的魅力。
靠近他,不是誰都能把持住。
可她清楚萬劫不復的後果,低下頭,抿脣:
“九爺,我的確有些話跟你說。”
“嗯,你說。”
薄戰夜輕輕將她臉邊的頭髮撩到耳後,眸光溫柔。
和薄西朗合約結束,是該有話跟他說。
他以爲,她要說他們之間的事情,打算。
結果:
“之前那個問題,我想好答案了。
我們……不合適。”
瞬間,薄戰夜柔和的臉僵硬,氣息下沉。
空氣,形成極大的壓迫力。
蘭溪溪感覺到窒息感,手心捏緊。
在某個層次上來說,薄戰夜對她足夠好,她這樣有些不近人情,自以爲是。
可惜,他給的,和她想要的不同。
他們之間,更有着千難萬阻,她不會因爲他給的一丁點喜歡,去承擔那麼多,遍體鱗傷。
她調整呼吸,清楚明瞭說道:
“九爺,從你說出那個問題以來,我一直都在思考,我對你是什麼感情,能否邁出那一步。
今天,我想通了。
綠地項目交由薄少,我一個月後就能徹底離開薄家,蘭家,帶着丫丫迴歸平靜生活。
想到這些,我充滿期待與幸福感。
而在薄家蘭家,我很壓抑,像關在籠子裏的鳥兒,沒有任何希望,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然後,我再問問自己,能爲你留下,承受嗎?又或者我有邁出那一步的勇氣嗎?
答案同樣是:沒有。
只要想到和面對大家的指點,蘭嬌的生氣,我感到害怕,窒息,一點都不想爲了你,去承受那些。
換句話說,我對你的感情,絲毫不深,甚至是沒有。
你,不值得我做出那些。”
字字句句,清晰有力。
分析的頭頭是道。
薄戰夜劍眉擰起。
絲毫不深?不值得?
他一直知道,她是理智且聰明的女孩兒,但當她把這份理智用在他身上,說出這些話語,他很煩躁,懊惱。
他開口:“沒有讓你承受什麼,也沒有讓你做些什麼,僅是那一步?嗯?”
他暗啞的聲音帶着耐心柔意。
高高在上的他,在這一刻竟顯得有些卑微?
這樣的他,太讓人侷促,稍不注意淪陷,便是萬劫不復。
更重要的是,他能輕易說出這種話,是因爲他有收拾殘局的本事,全身而退。
而她,沒有資格,勇氣去賭。
蘭溪溪用微大的聲音拒絕,刺激他:
“你還不明白嗎?我的意思是,一步我也做不到,不想爲你做。
如果是三哥,南大哥,或許我會,但對你,我真的不會。
你也沒必要爲我走99步,負贅累累和不平衡的關係,我相信你比我更知道,不會長遠。
九爺,以後我們不要有任何接觸了,祝你婚姻幸福,或者找到一個願陪你走100步的女孩兒。”
決絕,冷然,理智,平靜。
任何成熟的詞語用在她身上,都不足以描繪她此刻的狀態。
薄戰夜面色深重。
他發現,他可以接受她的退縮,逃避,但她這副冷靜的他不值得她一試的態度,讓他很不悅。
第一次,他成爲接不上話的人,冷冷掃她一眼,轉身走人。
經過的地方,空氣都是冷的!凍得!
好似能把人凍死。
蘭溪溪僵在原地,小臉兒黯然,失落。
早上七天前,她就等待着開口和他說清楚,可真的完成,心裏沒有一點解脫,愉悅,反而滿是低落沉重。
她甚至想,她爲什麼不是十八歲的年紀?
如果是那時候,她會有勇氣去面對,去嘗試喜和痛。
……
薄戰夜一路冷着氣息回私院。
莫南西看到他,連忙迎上去:“九爺,禮物我準備好了,你看看?”
昨天,薄戰夜已經爲綠地項目做好準備,即使蘭溪溪拿不出出色方案,他也有辦法讓她成功,和薄西朗解除合約。
因此,他讓莫南西準備一份禮物,慶祝她恢復自由,也表達什麼。
此刻,看着那份精美禮盒,他薄脣一掀:
“拿去扔了。”
啊?
扔了?
這可是連夜從國外運回來的珍貴禮物?
莫南西想說簡直浪費天物!可惜九爺這冷的如寒霜的氣息,想必是出什麼事情了,他弱弱問:
“怎麼了?蘭小姐不是得到綠地項目,可以和薄少解除合約,恢復單身?
而且據我所知,之前九爺你和蘭嬌夫人在房間的對話老夫人也知道,她現在對蘭嬌夫人的印象有所改變。
這都是好事啊,有什麼不開心的嗎?”
薄戰夜冷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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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好的條件又如何?
比不上蘭溪溪一句:不值得。
呵,他倒是第一次知道,他薄戰夜有不值得女人付出得事情。
簡直可笑。
回眸,看着莫南西不解的臉,冷道:
“不該問的別問,滾出去。
站住,去公司。”
莫南西:“……”
地下車庫。
薄戰夜走的樓梯通道,下面一層,傳來對話聲。
“你說這個流產單是假的?”薄西朗聲音很生氣。
陳韓也沒想到會被薄西朗發現,快速解釋:
“是的,真的是假的,薄少你先穩定情緒,別動怒。
那天,你不是把蘭小姐關在房間,不允許她和九爺接觸嗎?我就出了主意。
我告訴他,九爺對她並不是真心,不信的話,讓她測試九爺,如果九爺願意留下這個孩子,我就放了她,如果不願意,她就心甘情願留下陪你治病。
再然後,我買通醫生,讓醫生說蘭小姐有凝血障礙不能生育,九爺只能打掉這個孩子。
蘭溪溪賭輸了,才留下來。
所以,這份手術單是她讓我製假的,真的沒有懷孕。”
薄西朗恍然。
難怪,難怪蘭溪溪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
也好,只要她對九叔失望,他或許還有機會。
“做得不錯,你之後記得隨時關注他們,有什麼消息告訴我。”
“是,薄少。”
‘嗒!’突然的腳步聲響起。
兩人聞聲轉眸,就看到從轉角樓道處走出來的薄戰夜!
他身姿修長,氣息強勢,如同從而而降的神祗,高不可攀,掌握生死。
一眼,便令人不寒而慄!
薄西朗眉宇一緊:“九、九叔?”
陳韓更是心虛緊張。
他做的那些事,以九爺的處事,絕對不會原諒他!
而他更清楚,算計九爺的人,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
他有跪下去的衝動,抱有奢望:
“九爺,您、您什麼時候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