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青澤抱着黎月去了附近的醫院。
她雖然並沒有受到很嚴重的傷,但現在畢竟是夏天,身上穿着的衣服料子都很薄,她被按在地上的時候,身上免不了有大大小小的挫擦傷。
而且,生鮮市場的地上很髒,那些髒東西滲進傷口,不處理的話,後果很嚴重。
到了醫院,醫生開始給黎月處理傷口。
消毒水在傷口上蔓延出一片又一片白色的泡沫。
墨青澤看得直皺眉。
他光是看着,就已經感覺到自己的皮膚開始火辣辣地疼了。
可那個被消毒水正在消毒的女人,卻一聲不吭。
他覺得震驚,便偷偷地拿出手機拍下小視頻,給厲景川發過去。
收到墨青澤小視頻的時候,厲景川已經和白芙柔在回家的路上了。
他靠在車後座上,白芙柔枕着他的腿,已經睡着了。
男人點開,視頻裏的女人面色蒼白地被醫生消毒。
她沒有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樣哀嚎或者尖叫。
甚至,她連眉頭都沒有皺得很深。
厲景川嘆了口氣。
黎月一直都是這樣。
不管是傷還是痛,都一聲不吭地自己承受。
就像是曾經,他對她那麼冰冷那麼絕情,她卻從來都沒說過委屈和難受,一如既往地每天做好了飯菜等他回家。
她太隱忍太懂事,以至於他經常忽略了她的存在。
等真正失去她的時候……
再多的後悔,也來不及了。
“景川。”
這時,躺在他腿上的女人睜開了眼睛,睡眼惺忪地問他:
“你覺得墨青澤和黎月怎麼樣?”
“我覺得他們好般配啊,看得出來青澤已經喜歡黎月了,不然剛剛也不會衝出來……”
“我們要不要幫幫他們?”
厲景川握着手機的手微微地一頓。
片刻後,男人收起手機,低下頭眸光不悅地看着白芙柔的臉,“芙柔,有時候天真善良是好事兒,但是天真善良過頭了,會讓人討厭。”
他不是不知道白芙柔的小心思。
只是大多時候都無傷大雅,他也就聽之任之了。
畢竟她是個怪病絕症患者,隨時有發病的危險,她手裏,還捏着雲默需要的骨髓。
但……
在她越來越過分的時候,他有必要給她提個醒。
白芙柔怔了怔,嘴裏想說的話全都噎在了喉嚨裏。
片刻後,她抿脣,小心翼翼地從厲景川的腿上起來,正襟危坐地在他身邊坐下:
“景川,我說錯話了。”
她這麼說,其實是故意在試探厲景川的底線。
顯然,結果和她意料中的不一樣。
厲景川對她,還沒有寵到可以任由她隨意說話的地步。
女人心底涌上一陣的失落,但臉上卻寫滿了歉疚,“我剛剛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他們般配……”
厲景川眯眸,“哪裏般配?”
“黎月和我一樣,都已經有了六歲的孩子了,而墨青澤纔剛剛十九歲,也還是個孩子。”
“在你眼裏,這叫般配?”
白芙柔咬脣,指甲嵌入掌心,“是……我是說容貌。”
“黎小姐長得很年輕……”
厲景川冷笑:“再年輕也是六歲孩子的媽媽了,和十九歲的男人怎麼都算不上般配。”
白芙柔咬住脣,忽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良久,她深呼了一口氣,“景川,你就當我不會說話吧。”
“你說的對,他們並不般配,而且就算般配,咱們也不應該幫忙。”
“就算在一起了,我們也要拆散他們,否則的話,你看到他們在一起,心裏肯定會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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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女人眨巴着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厲景川的臉,“對吧?”
厲景川的身子微微一僵。
他別過臉去看着車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我不會心裏不舒服。”
“這個話題,到此爲止。”
白芙柔咬脣,還想說什麼,卻在看到厲景川那張青黑的臉的時候,停住了。
她低下頭,眸中閃過一絲的陰狠來。
厲景川口口聲聲說的不在乎……
是真的不在乎嗎?
真的不在乎,爲什麼會介意她說黎月和墨青澤般配的話?
醫院。
醫生將黎月的傷口全都處理完畢之後,黎月也終於找回了力氣,能自己下地走路了。
眼看着時間已經不早了,她從醫院出來就準備打車回家。
“師傅,去藍灣別墅。”
墨青澤輕笑一聲拉開車門在她身邊坐下,“去什麼藍灣別墅?”
“師傅,去最近的商場。”
黎月擰眉掃了他一眼,“去商場做什麼?”
男人勾脣輕笑一聲,優雅地將手臂搭在車門上,眸光淡淡地上下打量了一番黎月身上已經灰濛濛地,有些地方破了口子的衣服,“你穿成這樣回去,你的孩子確定看不出來你捱打了?”
黎月垂眸,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的確。
她身上的衣服因爲剛剛在生鮮市場的糾紛,破的地方破,髒的地方髒。
這樣的她回到家,雲默和念念不會看不出來。
“而且,你是不是忘了,你剛剛在菜市場買的菜,全都被你拿來砸人了?”
“晚上讓你的孩子跟你一起喝西北風?”
黎月沉默了片刻,擡眸看了一眼司機,“師傅,去商場吧。”
到了商場之後,墨青澤和黎月分頭行動。
黎月去服裝部買衣服,墨青澤則是去了美食樓,打算打包一些好喫的回去給雲默和念念。
時間正值下班峯期,商場裏面人滿爲患。
黎月找了好久,才找了一家人不是那麼多的服裝店。
爲了遮蓋身上的幾處擦傷的痕跡,她挑選了很久,才挑選到了合適的衣服。
到了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她聽到隔壁更衣室的房間有人在打電話:
“對,是我,我是徐燕。”
“我現在人在榕城,能幫我找個工作嗎?”
“你說之前那個?那個白小姐,太不講情面了!”
“我按照她的要求爲她辦事,聽她的話,和她討厭的那些人將事情鬧大,結果她到了最後,直接把我辭退趕走了,還拖欠了我一個月的工資!”
“還說什麼不想要我這麼品性低劣的人留在她身邊!但是我做的那些事情都是她安排的!”
“是,我手裏的確是有她的把柄……她其實根本沒有什麼病,我天天照顧她,我能不清楚?”
“但是有什麼用,她現在的靠山太大了,我一個小小的傭人保姆,怎麼鬥得過啊……算了算了,幫我重新找工作吧……”
隔壁女人的聲音帶着憤怒和委屈。
黎月怔了一瞬,才忽然反應過來,隔壁打電話的那個,不就是昨天那個在醫院和他們鬧矛盾的,白芙柔的徐阿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