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
柳如煙見牀上的男人睜開眼睛,她臉上一喜,“昨夜我從那些暴民手中救了你,你身上的傷得好好養着,不過你不用擔心,我會照顧你。”
她語氣輕柔,而聽在沈宴清耳中只覺得矯揉造作,他想起身,可腿動一下就是鑽心的疼,他眉頭緊皺,看來他昨夜在水裏摔斷了腿,現在哪裏也去不了。
柳如煙眼中閃過一抹得意,上前扶着人躺下,“你別亂動,傷筋動骨一百天,如果不想出事,就好好養着。”
這麼好的獨處機會,她怎麼會讓人離開。
沈宴清避開她的手,聲音冷厲低沉,“放手。”
醒來這會兒功夫,他也已經弄清了處境,柳如煙與其說是救他,實則不過是將他綁架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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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睛打量了下四周,這間屋子簡陋,除了一張牀外就只有一張斷了腿的桌子,透過窗戶能看到外面高聳的山,沈宴清忖度,他這應該是被帶到了山林中。
門口的男人突然出聲,“別掙扎了,憑你的腿哪裏都去不了。”
“孫昊?”
男人往前走了兩步,房門處沒了遮擋,透過陽光,沈宴清看清他的臉。
“呵,原來你還認得我!”孫昊一臉陰鬱,如果不是沈宴清他又何至於落到這個下場?
如今沈宴清落在他手中,不能報仇就罷了,竟然還要聽從柳如煙的吩咐救他,這讓孫昊如何不恨。
沈宴清冷着一張臉,這兩人果然是勾結在一起的,之前姜妙的傷也是被他所害,孫昊的恨意他能感覺到,但想到妙丫受過的痛,他只怪自己下手太輕,只剁了他一隻手。
“行了,孫昊你先出去,到山上找些草藥來,先給他的腿包紮。”
柳如煙沒說給他找大夫接腿,但也不想讓他的傷惡化,除非沈宴清答應娶她,不然她絕不會把人放走。
“你渴了吧,再喝點水……”
她端着杯子就要喂他,沈宴清扭過頭,拒絕的意思明顯,柳如煙臉上的笑幾乎要維持不住,她的手握緊茶杯,看着冷厲的男人露出了真面目。
“你如今在他們眼中已經成了死人,沒有人會來救你,只要你休了姜妙,我就答應帶你回京城,到時候你還能做回你的戶部侍郎,若是不同意……”柳如煙語氣頓了頓,眼神落在他的斷腿上。
“如果你不答應,那就只能做個斷腿的廢物,我柳家多養個人還是養得起的。”
反正她夢中離開沈宴清之後才下場悽慘,那她把沈宴清拘在身邊不就行了,她以前還想着沈宴清娶了她之後,柳家的勢力可以幫他登上首輔之位,她也能享受榮華富貴。
然而這麼多次被打臉,柳如煙也不再執着於嫁給他,憑她的身份找個王公貴族也不在話下,到時候找個莊子把沈宴清養起來,只要他在她身邊,她就再也不用擔心安危問題。
“荒謬!”
沈宴清覺得她簡直是癡心妄想,他就算死也不會屈服在她手中。
“那我們就拭目以待!”柳如煙輕哼一聲,都到這個地步了,沈宴清還不識時務,那他們就走着瞧。
反正他被暴民害死的事府衙的人都看見了,找不到他的屍體沈家人自然會放棄,而且姜妙也絕不會想到,是她把沈宴清帶走。
沈宴清閉着雙眸,腦中思索着逃脫的方法,他現在摔斷腿無法離開,聽柳如煙的語氣,府衙的人都以爲他死了。
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妙丫和馬良驥絕不會放棄找他,還有如今城門戒嚴,進出的人都要經過嚴密搜查,柳如煙和孫昊只有兩個人,根本沒有能力將他帶走,所以他暫時還是安全的。
只是,如何摸清他所處的位置,然後給姜妙送信成了大問題。
沈宴清思緒運轉,柳如煙只當他睡着了,她折騰這麼久也累了,將碗放到桌子上,就坐到一旁休息。
她偷偷從家裏跑出來,這會兒她爹孃肯定已經發怒了,等回去肯定又會被禁足,但只要她的目的達到,柳丞相以後再不讓她出門,她也心甘情願。
客棧中,喬松雲已經三天沒有出過門,飯菜都是伍月給他送進去,自從防疫的方子有了眉目,姜妙就不許任何人打擾他,幸好李彪已經醒過來,身上的傷口也被包紮過。
弄丟了沈宴清,他比誰都自責,一個勁兒的跟姜妙告罪。
“無妨,那些人本就是衝着相公來的,他們怕是早就瞅準了時機。”
姜妙更好奇帶走沈宴清的人是誰,他們夫妻二人並沒有仇家,更別說一直跟着他們到揚州城來,姜妙想了幾天都沒想出兇手的人選。
不過,最想要沈宴清命的,那必定是柳丞相的人。
只是柳丞相可以暗中派人趁亂殺死沈宴清,爲何要把他帶走呢?
“夫人,成了!”
“什麼成了?”
伍月激動的推門進來,姜妙正處在自己的情緒中,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看到她身後鬍子拉碴的喬松雲,擔憂數日的臉上終於又有了神采。
“難道是治療瘟疫的方子研究出來了?”
“喬松雲幸不辱命,終於研究出來了。”
“好!”
這可是近期最令人鼓舞的消息,姜妙猛地起身,不顧男女大防上前拍了拍喬松雲的肩膀,“我果然沒看錯你,有了這個藥方,揚州城的百姓就有救了!”
如今城中鬧得人心惶惶,雖然馬良驥將那些鬧事的災民都抓了起來,但其他人雖然不說,心中也都在擔憂抱怨。
染病的人越來越多,城外的火坑就沒停止過燃燒,他們不想死,城中缺糧又缺藥材,外地的救濟進不來,馬良驥也快撐不住了。
任氏和馬秋綾這些天待在府中,將行李已經全部收拾好,馬良驥一回家就看到她們這幅樣子。
“收拾行李做什麼?”
“老爺,如今城中瘟疫橫行,就算咱們府上也沒有糧食了,就這麼待着就算不染病,遲早也要餓死,何不讓那些官兵護送,咱們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