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顏嘴角彎彎,這賀府上下心還真是不齊,不過才說了這麼一句,便將人心都分散了,眼下也不多說話,只等着這些人自己咬自己罷了…
倒是賀如霜第一個反應了過來。
她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爲了將江顏給處死麼?如今毒殺了祖母,她哪裏還有命可留?
但眼下,怎麼繞來繞去,又到了自家頭上了呢。
果然啊,這個江顏,和從前在府上當差時,簡直天差地別。
不過一句話,便將矛盾引向了他們。
“爹,二叔,三叔,祖母的事情,我的確失職,不該在三妹妹面前說那些話的,再者,阿顏從前是我丫鬟,如今就算離開了賀家,眼下做出了這種事情,也是我當主子的教誨不當,請你們處罰…”
說着,她又哭了起來,本來賀家大小姐溫柔靜雅的賢名就在外傳得頗高,如今這一番話更是將自己摘得乾乾淨淨。
就算大夥兒心裏有什麼怨氣,如今也消散了。
不僅如此,也讓賀家幾位老爺明白了,眼下處置江顏下毒的事情最爲重要,至於其他的,以後再說不遲。
江顏瞧着賀如霜這柔弱樣,那簡直是比白蓮花還要白上幾分,這幅樣子,沒來由地讓人噁心。
瞧着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忍不住又開了口。
“你們就這麼確定,老夫人是被我下毒死了麼?”
“人沒有了呼吸,再者,都服用了砒霜,哪裏還有活的!少在這裏拖延了,來人,將這丫頭給我弄走!”
二夫人眼下殷勤了起來,對着一干下人吩咐道。
那些人得了令,立馬對着江顏的身邊涌去,江顏也不動,就任由這些人拿捏,表情裏全是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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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樣的反應,倒是讓賀如霜後背的些涼。
這丫頭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不過,就算猜到了些,那又怎麼樣?
祖母她人都死了,哪裏還有什麼證據?
再說了,就算眼下江顏辯解,那也是處於劣勢,爲了洗清嫌疑,胡亂造謠的話,誰會信?
所以臉上又淡定了幾分。
見她被抓,二夫人又開了口,聲音裏全是厭惡:“將她送去衙門!”
可就在這時,屋子裏傳來一聲聲細微的咳嗽聲。
緊接着,便是丫鬟喜極而泣的叫喊:“老太太沒死!”
大夥兒神情一怔,沒死?
這不是說謊吧?
倒是江顏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彷彿這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似的。
眼下出了這樣的事,也沒人再管她,都紛紛對着內屋走去。
見着牀上的老太太果然睜開了眼睛,且面色紅潤,賀家幾位當家的都有些詫異。
一個兩個的撲了上去:“娘,你,你沒事吧?”
之前明明身子已經冰涼,也沒了呼吸,還因此請了大夫,說是人沒了。
這下,怎麼又活了?
“我,我這是怎麼了?”
老太太氣息微弱,說的話也是含糊不清。
“老夫人,您生病了,不過眼下差不多是好了。”
江顏從人羣中擠了上去,淡定地看着賀老太太,這話說完後,又繼續開口:“您才醒來,不要多話說,我再給你鍼灸。”
衆人都愣了。
莫不是方纔老夫人不是“死”,而是昏迷了過去?
可,怎麼就這麼不真實呢?
大夫也看過了啊?
賀如霜整張臉都變了,緊緊地抿着脣,完全不敢相信眼下這一切!
人醒了,那藥方和藥渣裏的砒霜,要怎麼解釋?
雖然這一切自己做得極爲小心,可既然有了這樣的疑惑,難保不會查出來。
江顏不理會大家各異的神情,心無旁騖地切完脈後,又一處處穴位地施針。
等到時後一處穴位的鍼灸落下後。
她一掃衆人,語氣依舊從容不迫:“我從來沒有給老太太下過什麼砒霜,方纔這幾個時辰裏,不過是封住了老太太的各處穴位,進入一種假死的狀態罷了…”
“至於砒霜的事情,你們應該去好好查一查…”
按照上的病例,和老太太一模一樣,中風後腦內淤血清了,可人還是昏迷不醒,而且由於本身血壓的問題,使腦中又再度出現了淤血。
所以,江顏便按照醫術上的記載,用了一劑去淤血的強藥後,又將賀老夫人的整個血脈封死使得血流緩慢,整個使人進入一種“假死”的狀態。
等腦子裏淤血一除,又沒有了新的淤阻,這種病態自然會消失。
沒有了血流,身子冰冷,脈象也微弱至極,很難摸的出來。
其實若是有經驗老道的大夫,一般都會去摸滷門穴。
若是這處穴位不跳了,那纔是真正的死亡…
不過這樣的狀態只會維持四個時辰,所以方纔江顏才一直在看天色…
江顏爲了引賀如霜下坑,自然也沒跟人提起。
但這話已經很明顯了,若真是吃了砒霜,哪裏還會活命?
所以這一切,都是有人在從中作梗?
可是誰會這麼無聊,想要陷害一個小丫頭?
二夫人也愣了,聲音比起方纔,不知道柔和了多少倍:“那你方纔怎麼不說?”
“你們給過我說的機會麼?再說,就算是我說了,你們會信麼?”
衆人面面相覷。
的確,方纔那樣的時機,若是這樣說,那的確是狡辯。
“賀家以禮儀治家,我竟然不知道,是誰這麼容不得我,竟然想治我於死地!”
她的聲音大了幾分,聽得大夥兒心裏打鼓。
尤其是對於眼下來說,救好了老太太,那就是賀家的恩人,哪裏敢怠慢?
賀家長房賀中齊立馬錶態。
“這件事情,的確要給你一個說法!不過,老夫人如今既然醒來了,可會再有大礙?”
江顏搖了搖頭:“大礙基本上沒有的,只是老夫人由於中風可能會留下一系列的其他病症,比如,癡呆或者是精神不濟,這種狀況有些人會通過調理來恢復,可老太太畢竟年紀大了,肺腑耐不住強藥的刺激,所以,就算出現了這樣的狀況也不能再用藥了…”
“再者,老太太以後在飲食方面切記少鹽,油膩的東西更是不可多喫,我一會兒開幾個藥膳方子,以後可以讓廚房做一些。”
關於病人,江顏說得都會很詳細,畢竟就事論事,哪怕方纔賀家的人那樣對她,她也拎得清孰輕孰重。
她這樣的態度,反而讓賀家一衆人更不好意思了,尤其是賀中齊,覺得自己竟然比不上這個小丫頭,能有那般的度量和胸懷…
纔打算說一句,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找到那個下黑手之人來賠罪的話,突然門外的管家又慌慌張張地衝了進來。
還未站定,便開口慌張地說了起來:“不好了,有人衝進府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