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夫人喃喃，“吳媽，這是我兒子嗎？”
池煙拿盆哼着歌進屋，看見煜夫人愣住，隨即眉開眼笑迎上去，“媽，你什麼時候來的？”
煜辰聞聲走過來，“不是說讓你在山莊裏再呆一陣嗎？你現在身體還沒恢復，怎麼自己瞎跑，也不給我打個電話。”
煜夫人瞪眼，“我給你打了電話還出得來嗎？我來看池煙的，又不是看你。”說着一把攬過池煙，上上下下打量，“嗯，得長了四五斤，胖點好。”
池煙臉有點紅，這肉一長上來，確實難減得很，煜夫人打量的眼光也是別有意味。
吳媽拎着行李去收拾準備房間，進了池煙房間又出來問：“少夫人，這個房間是你在睡嗎？”
煜夫人一聽，眼神狐疑，“你們兩個，一人一間？”
池煙忙解釋，“煜辰有時候不回來，我一個人睡東屋套間有點害怕，有時候也在這邊小屋裏睡。”
煜夫人聽了更是奇怪，“煜辰有時候不回來？那他睡哪裏？”
煜氏破產後，煜夫人在醫院植物人躺了三年，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也免得她擔心，煜辰並未告訴她這幾年自己做的事，只說自己和朋友重新創業開了家投資公司，利潤不錯，賺了一些錢。
煜辰說：“我在公司附近找了地方，偶爾忙晚了，就在那邊住了。”
“對對，也就偶爾幾次，我批評他後，不回來的情況也很少了。”池煙附和。
吳媽一來，便接手了屋子裏的大小家務，到了喫飯點，自發在廚房裏忙碌，池煙坐在沙發上陪煜夫人聊天說話，煜辰在書房裏看書工作，倒也一片安寧祥和的景象。
晚上臨睡時，池煙硬着頭皮進了煜辰房間，衛生間裏傳來水流的聲音，他在洗澡。
她自覺地在衣櫃裏找出枕頭被子，在牀邊的地毯上鋪好，乖乖躺上去。
煜辰擦着頭髮走出來，被地上突然冒出的隆起嚇了一跳，用腳踢了踢，“你幹什麼？”
池煙被踢沒好氣，“什麼幹什麼，睡覺啊，媽在外面我們不得睡一個屋？”
煜辰垂眸，“今晚睡牀上。”
池煙一個挺身坐起，想起上次對話，遲疑地說：“你肯定是不會睡地下，對吧？”
煜辰輕哼一聲，似乎覺得她問得可笑，轉身開櫃門拿衣服。
“我們倆一起睡牀上……”池煙歪着頭分析，難道他對她已經卸下了防備，決定“以誠相待”？
那不行。
他再不喜歡女人，也是男女有別，他不介意我還介意呢！閨蜜嘛，白天噹噹就好了，晚上大可不必。
拿定主意，她又直挺挺往後倒下，拉被子蓋頭。那個男人光着身子，腰間浴巾又系得鬆鬆垮垮，非常“有礙觀瞻”。
煜辰換了睡衣轉身，見池煙又乖乖躺了回去，還用被子矇住了頭，眉頭頓時擰起，正準備開口說話，門外忽然傳來敲門聲。
“你們還沒睡吧，我進來了啊！”煜夫人的聲音。
池煙倏地捲起被子，手腳利落一下爬到牀上，一隻手還去勾地上枕頭，她從被子裏鑽出腦袋調整好姿勢的剎那，煜夫人正好走了進來。
煜辰看着她一連串麻利流程的動作，怔了兩秒，隨後轉頭無奈地問煜夫人，“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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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夫人呵呵兩聲，“你們睡你們睡，我就跟池煙說一句話。”
池煙半起身，“媽，什麼事？”
“明天週日，我們兩個去逛街啊！就這事，你們休息吧。”說着不等池煙反應，擺擺手關門出去。
池煙躺在牀上後發現這張牀舒服極了，“你這牀墊什麼品牌？好舒服，多少錢啊？”
“不知道。”
“不是你買的嗎？”池煙問。
“楊義買的。”
“楊義真會買東西，下次跟他好好討教討教。”
煜辰“嗤”了一聲，從牀邊桌子抽屜裏，拿出一張卡，遞給她。“明天你們去逛街，拿這張卡。”
池煙眼一亮，伸手去接，半空中又停住縮了回來，“算了，你昨天給我媽那套金首飾花了不少錢吧，我發工資了，明天媽逛街我請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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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辰看傻子的眼神，“你拿工資請我媽逛街？”
池煙不當回事，“不夠還有你給我那張信用卡呢，裏面不是還有一萬？怎麼都夠了吧！”
說完她嘆了聲，抱着被子躺回地上，“咚咚！”門被隨便敲了兩下，煜夫人又推門進來，嚇得她又張牙舞爪往牀上爬。
煜辰看着她狼狽的動作，有種想學墨九翻白眼的衝動。
煜夫人邊走邊說：“池煙啊你還是別減肥了，女人長點肉好要孩子，我不是催你們啊，可是萬一呢，年輕人不知節制萬一就懷上了呢！”
煜辰見怪不怪走到牀邊，掀開被子坐進去，心平氣和地對煜夫人說：“媽，她不減。”
煜夫人走後，池煙拉開被子露出眼睛，“還來嗎？”
“說不好。”煜辰拿起眼鏡戴上，又拿起一本書開始翻看。
“媽是不是，認牀？”池煙遲疑地問。煜夫人說話模樣都正常，但她總覺得剛纔煜夫人眼神有些說不出的凝滯。
“創傷後遺症。離開山莊，晚上容易迷糊。”煜辰語氣平靜。
“啊，難怪你讓我牀上睡，你知道她會進來……”池煙恍然，忽又想到什麼，臉上露出警惕，“那今晚我們兩個睡一牀嗎？呃，我是說，你沒關係吧？”
煜辰居高臨下睨她，“你有關係？”
“沒有！”池菸捲好被子翻身過去，咬住下脣心裏嘀咕。
沒事沒事。不管怎麼說，領了證睡一牀很正常，反正那個男人不會對她怎麼樣，自己不用睡地上，舒舒服服躺牀上不香嗎？不過這事得瞞住墨九纔是，讓人家喫醋就不好了。
身後，煜辰側着頭看她。一向篤定堅韌的眼神裏，似有一絲猶疑和不確定。他蹙了蹙眉，輕嗤一聲，不知是對身邊的女人，還是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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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池煙一睜眼，看見煜夫人正坐在牀邊，身旁煜辰不在。
她驚得坐起，“媽，我起晚了。”
“不晚不晚，是我年紀大了睡不着，把你吵醒了？女人就得好好養，你再多睡會，我等你。”煜夫人笑眯眯說。
“睡夠了，媽。”池煙忙說，“煜辰怎麼沒叫我，真是的。”
“他說有事大早上就出門了。”煜夫人說着喜滋滋掏出一張卡，“我兒子給我的，今天我們婆媳兩個去大購物！”
池煙眼神一亮。本來想着煜辰給自己母親買了金首飾得客氣還個禮，沒好意思收那張卡，沒想道煜辰把卡給了煜夫人，那自己就不客氣了。
走到客廳，吳媽在廚房準備早餐，李絳雪正拿着水壺從陽臺上走進來。
她看見池煙，很自然地笑着說，“姐姐起來了！我看陽臺上花不錯，就自作主張澆了一遍，姐姐不介意吧？”
煜夫人笑說，“絳雪最會伺候花花草草的，你幫着弄可省了他們的事了。”
池煙短暫驚詫後，也隨即笑了，“妹妹真是無處不在，哦用錯成語了，是無所不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