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爹地晚上喫飯的時候都沒事啊。”
站在中心醫院的大廳裏,念念牽着黎月的手,一臉擔憂地看着遠方,“怎麼會忽然胃不舒服啊。”
黎月淡淡地開口,“也許是後來喝了吃了別的東西。”
她看着醫院大門的位置,眉頭擰在了一起。
厲景川怎麼會有胃病?
她記得他的腸胃一直很好的,就算經常出去應酬,也從來沒有胃疼過。
這才短短的六年時間,居然胃疼已經成了陳年的病了?
顧曉柔都是怎麼照顧他的?
正這樣想着,一輛黑色的瑪莎拉蒂停在了醫院的門口。
“是爹地!”
念念直接鬆開黎月的手,小短腿飛快地朝着車子的方向跑過去。
看着女兒焦急的背影,黎月的心裏涌上一絲異樣的情緒。
片刻後,她擡腿,大步地走過去。
白洛飛快地從駕駛座下來,打開車後座的門,“黎月,過來幫忙!”
女人抿脣,也考慮不了太多,直接走過去,和白洛一左一右地將胃疼地臉色慘白的男人從車上攙扶了下來。
腹部劇烈的疼痛讓厲景川精緻的五官都有些扭曲了。
但他還不忘回頭,輕聲地囑咐了一下坐在車裏的小男孩,“雲嶼,照顧好念念。”
雲嶼。
這兩個字從厲景川的嘴裏說出來。
黎月整個人頓時僵住了。
她下意識地向着車裏面看過去。
穿着牛仔揹帶褲和黃色上衣的小傢伙將身子向後縮了縮,怯怯地擡起頭和她打招呼,“嗨……”
黎月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都幾點了?
雲嶼這個時間不睡覺,怎麼會和厲景川搞在一起?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頭看了念念一眼,“你去車裏,和這位小哥哥,‘好好’地交流一下。”
念念看到雲嶼,那張小臉上也是寫滿了震驚。
“二……有點二的小哥哥你好。”
雲嶼:“……”
眼看着厲景川疼得都快站不穩了,黎月也管不了太多了,她直接從白洛手裏奪過車鑰匙扔給雲嶼,將念念放到車裏,將車門關上。
“好好在這裏別亂跑,聽到了沒有?”
她的語調嚴厲地不像是一個陌生女人對陌生小孩子的樣子。
反倒更像是母子之間的交流。
還是很不愉快的那種。
白洛皺眉,帶着滿腹的疑惑,和黎月一起將厲景川攙扶了進去。
急救室外。
白洛坐在長椅上,接過黎月遞過來的紙巾,默默地擦着額上的汗,“不用擔心,先生這是老病了。”
“先生得了這個病,有多久了?”
白洛笑了笑,“五六年吧。”
“六年前太太出事之後,先生每天喝酒,就落下了這個毛病。”
那段時間,厲景川每天將他自己關在房間裏喝酒,不管顧曉柔怎麼勸怎麼罵,他都無動於衷我行我素。
後來有一次喝到胃出血,醫生說還好他以前身體好,否則的話這個人早就垮了。
每次想到這些,白洛都會唏噓不已。
他沒見過太太,所以根本不知道,那個女人到底有什麼魅力,能讓厲景川這樣的男人爲了她折磨自己。
黎月皺了眉,看了一眼緊閉着的搶救室的房門。
六年前她出事了,厲景川每天喝酒?
是想讓人覺得他爲她傷心故意喝酒,還是在慶祝他和顧曉柔脫離苦海?
她的眸色冷了下來。
這兩種原因,不管是哪種,她都想說,活該!
過了一會兒,搶救室的門開了。
醫生皺眉走出來,“把厲先生今天喫過或者喝過的東西都列個清單吧,逐一排查。”
白洛擰眉,“什麼意思?”
“他被人下了強力瀉藥。”
黎月:“……”
不用說,她也知道,強力瀉藥是誰下的。
畢竟之前沒回國的時候,某個小傢伙特地找了醫生說他便祕很嚴重。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簡直是胡鬧!
“還有,”醫生冷冷地看了白洛一眼,“你不是不知道他腸胃不好,怎麼能這麼晚了讓他喝冰鎮的飲料?”
白洛整個人都怔住了。
冰鎮飲料他記得,是那個叫雲嶼的小男孩給的。
可是瀉藥……
他深呼了一口氣,“黎月,你照顧一下先生,我現在給管家打電話,統計一下今晚家裏做飯的傭人。”
話音落下,他又覺得不對勁。
今天的晚飯是大家一起喫的。
爲什麼念念沒事,黎月沒事,他也沒事,單單是先生出事了?
排除掉晚飯,那就只剩下先生後面喝的東西了。
他在書房的時候,喝了黎月給他泡的咖啡和茶。
然後又去找了雲嶼,喝了小傢伙給他準備的冰鎮飲料。
所以……
白洛疑惑地看了黎月一眼,“給先生下藥的人……不可能是那個小男孩吧?”
他纔多大啊,怎麼可能有這種心機?
更何況,他和先生無冤無仇,之前還救過念念小公主,根本沒有理由給先生下藥。
可既然不是雲嶼,那隻能是……
“是我。”
黎月長舒了一口氣,認命地將自家兒子的鍋背到自己身上,“是我因爲上次的事情記恨在心,所以給先生下了藥。”
白洛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
他兇狠地瞪了黎月一眼,“你怎麼能這樣呢?”
“先生對你夠好的了!”
“這段時間你對先生愛答不理,先生都忍下來了,還特地旁敲側擊地問小公主你最近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你就這麼對待先生麼?”
“黎月,我對你太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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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白洛直接甩了袖子進了病房。
被數落了一頓的女人站在走廊裏,無奈地用手捂住了額頭,長長地嘆了口氣。
半晌,她轉頭,準備去找在外面車裏的小傢伙算賬。
這時,病房的門開了。
一臉冰冷的白洛喊住了她,“先生找你。”
她頓住了腳步。
病房裏面滿屋子的消毒水味。
厲景川靠在牀頭,臉色依然慘白,“聽說,是你給我下了瀉藥?”
黎月只能硬着頭皮答應,“是。”
這男人愛恨分明睚眥必報,她想,他這次肯定會將她開除了吧?
可她沒想到的是,男人卻淡淡地轉頭看了白洛一眼,“去找醫生。”
“做什麼?”
厲景川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看着黎月的臉,“當然是讓醫生開點瀉藥,給黎小姐喫下去。”
說完,他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地,“好像也不必這麼麻煩。”
“黎小姐身上應該還有剩下的瀉藥吧?”
“現場喫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