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倩玉盯着倒下的凳子,冷靜下來:“父親會安排人去宗人府中,我也得想辦法撈出任鬱歡,你去安排一下,說我痛心犯病暈倒了。”
不過沈衍之只是傳來了太醫,並未前來看望任倩玉。
涼了貴妃兩天,這兩日沈衍之也只是睡在御書房內,聽說淑妃已經好轉,沈衍之這夜才翻了貴妃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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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倩玉聽得消息,緊張地扯了扯衣襟,連忙出去迎接。
沈衍之看着貴妃安好,面上雖然帶着些緊張,想來也是爲任鬱歡擔憂。
伸手就要握着她的手進去,卻不想噴到貴妃的手,一種異樣的感覺頓時涌入心頭。
沈衍之鬆開手攬住任倩玉的腰往內走,任倩玉卻渾然不覺沈衍之的反應,只是鶯聲燕語嬌嗔耍橫道:“陛下竟然這麼多日都不來看臣妾,臣妾好不難過。”
連說辭都讓沈衍之覺得一種異樣的感覺。
“朕若是來了,淑妃那邊不好交代。”
任倩玉撇撇嘴,掩飾不住神情中的傲慢和鄙夷:“庶妹她傻傻笨笨的,哪裏會使用這等手段,分明就是淑妃找了她去,刻意栽贓!”
任倩玉急着要撈出任鬱歡,也不管沈衍之的神色,兩人還未走進房中,她便開口說了。
沈衍之越看越覺得貴妃像是換了個人,那種讓人厭惡的神色之前從未見過。
跟隨貴妃進了房中,任倩玉直接撲倒在沈衍之身上,雙手壓在沈衍之胸膛上:“陛下,臣妾真的好擔心妹妹,宗人府是什麼地方,進去就得脫一層皮——”
沈衍之只覺得貴妃身上的香味也不同了,此時的貴妃實在讓他覺得厭惡,各種心思都顯顯露無疑,妄圖以美色換好處。
任倩玉被沈衍之推到牀邊,見得沈衍之直接站起身子走了出去,心下惶恐,佯裝哭泣道:“陛下別走,是臣妾一心掛念妹妹,沒有顧忌陛下的心情——”
“行了,貴妃精神緊繃,顯然沒心情接待朕,朕先回去了。”
坐輦一路沿着甬道前行,沈衍之卻未曾說要去哪裏。
王廉不得不上前詢問。
“去宗人府!”
王廉沒想到沈衍之竟然爲了一個宮女親自去宗人府中調查,實在是有些不可思議,只能道:“陛下可要喚了任鬱歡出來審問?”
“不必!”
任倩玉在宗人府中倒是沒有受什麼苦,知道是父親安排了人護着她。
但是卻不知道這次應該如何脫身,只期望父親還能見得她的用處,將她救出去。
靠在牆壁上,坐在茅草上,擡眼望着窗口漏下的月光,想着沈衍之是否會幫她。
沈衍之對任鬱歡還是有上心的吧?
她不斷回憶過往的事情,抽絲剝繭一般地尋求證明。
卻發現沈衍之對貴妃的態度和對任鬱歡到底是不同。
沈衍之和任鬱歡相對,雖然神色輕鬆,到底是隔着一個距離,那距離是皇帝和宮女之間的如同鴻溝一般不可跨越的距離。
由不得嘆息一聲。
卻不想火把的橘光閃動,有人朝着她這邊牢房來了。
任鬱歡緊張貼在牆上,死死盯着那火光,聽得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忍不住猜測來人到底是誰。
任倩玉斷然是不會爲了她來到宗人府的,再說她也已經遣人來威脅了她。
更不會是父親······
王廉走上前來,獄卒手中鑰匙晃動,上來打開了牢門。
任鬱歡貼着牆壁站了起來,惶恐不安地看着王廉。
她如何不知道,這是陛下的貼身內侍?
沈衍之站在昏暗中看着火光照亮中的任鬱歡,那種膽怯的目光和害怕而無意思緊緊握在一起的雙手,太熟悉不過了。
長期侍奉他的不是任倩玉,而是任鬱歡!
沈衍之沉着臉走到牢房門口。
任鬱歡見到沈衍之出現,立馬跪地扣頭:“陛下,奴婢冤枉啊!”
沈衍之看向王廉,王廉對着獄卒擺擺手:“下去,守着,不許任何人靠近這裏。”
任鬱歡不知道沈衍之來這裏做什麼?
是爲她,還是爲貴妃?
沈衍之看着任鬱歡扣頭不擡,沉聲道:“起來說話。”
任鬱歡抖着身子站起來,小心翼翼瞥了一眼沈衍之。
這種眼神沈衍之也熟悉,每當貴妃想要知道他的心情的時候,總會悄悄這樣做。
“任鬱歡,你可知罪?”
任鬱歡沒想到沈衍之竟然來宗人府中就爲了讓她認罪?
“陛下聖明,奴婢真的未曾給淑妃娘娘下毒!”
沈衍之擡手攔住任鬱歡又要跪下的身子,貼身上前,雙目逼視任鬱歡的眸子。
那火把的橘光在她雙眸中閃動,有期待也有不安。
“朕說的是欺君之罪。”
任鬱歡眼光一閃,垂下眼眸去。
沈衍之鬆開任鬱歡,回身背對着她道:“你若是和朕坦誠,朕不僅不會罰你,還會獎賞你。”
任鬱歡聽得沈衍之的話,心下明白,沈衍之不是爲了淑妃,也不是爲了貴妃,是爲了她任鬱歡來的。
一腔情緒五味雜陳,硬是無法道出,只顧着落淚不發一言。
沈衍之只當他不逼視任鬱歡,任鬱歡不那麼害怕,會承認,那個在他懷中嬌俏低吟的貴妃是她任鬱歡。
這是一個多麼好的機會?
不僅可以出去,還能坦誠地配在他身邊。
可是她竟然不說話!
沈衍之沿着眸子中的火看向任鬱歡:“沒有話說?”
任鬱歡跪地,淚珠撲簌簌往下滾落。
“奴婢惶恐,不敢有欺君之舉,請陛下明察。”
沈衍之盯住任鬱歡:“好!”
看着沈衍之走出牢房,獄卒再次鎖上牢門,任鬱歡跪在地上不知所措。
沈衍之知道什麼了?
任倩玉派人前來威脅任鬱歡,哪怕她死也不能暴露冒充貴妃的事情,否則就殺了她,還要殺了她的母親。
任鬱歡拿手抹掉眼淚,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
不會的,若是有證據的話,陛下是不可能親自來探問。
只要任倩玉那邊別露出馬腳,她們不會有事。
任鬱歡想着沈衍之的話,又不免傷心。
如實沈衍之一怒之下,將她關在着宗人府一輩子,她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