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之進入宗人府審問任鬱歡的事情本是機密,卻不想那個開門的獄卒就是任天寶在宗人府中的耳目。
任天寶聽得沈衍之憤怒而出,心下也納罕,陛下竟然會對淑妃這般上心,由不得就在心中反覆權衡。
若是讓陛下發現他在宗人府中都有勢力,反而不妙。
任天寶輕鬆得出結論,任鬱歡暫時不能保!
當夜就吩咐耳目不要再管任鬱歡。
第二日一直沒有受苦的任鬱歡被帶出了牢房,帶到了審問室中。
一個獄卒正在挽着袖子,審問室中擺滿了刑具。
任鬱歡看到就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負責審問的獄卒看到被綁起來的任鬱歡,高興地活動雙手:“好久沒有審問細皮嫩肉的小娘子了,想到白皮上開出紅色的血痕,我就激動!”
任鬱歡知道,這個活脫脫的變態,肯定不讓她脫一層皮是不會罷休了。
果然,獄卒晃動手中的皮鞭在地上揮舞了兩下,就直接招呼在了她身上。
皮肉的疼痛縱然難以忍受,但是此刻任鬱歡心中的痛卻更深。
父親······竟然不管她的死活了。
任鬱歡秉性弱,打了十多鞭子就暈了過去,被獄卒拿水潑醒了纔開始審問。
“說,是不是你對淑妃娘娘下毒的?”
“我沒有!”
任鬱歡咬着嘴脣,嘴脣已經被咬破滲透出血來。
獄卒頭領走進來,看到任鬱歡經不住拷問又暈倒過去,對着審問獄卒道:“行了,別一上來就弄死了。”
任鬱歡終於被放下木架拖進了牢房中。
下半夜醒轉的任鬱歡,察覺渾身的鞭痕火辣辣地疼,地上那麼冷,她不敢就這樣躺一夜,掙扎着坐起來,看到牢房門口放着的伙食。
連忙捧着冷粥和冷饅頭吃了起來。
一行喫一行哭。
任倩玉從父親任天寶那邊知道了對任鬱歡的安排,心下明白,她必須得自己去留住沈衍之了。
在房中精心打扮之後,就帶着宮人在御書房外面的甬道上走,期望能夠碰到下朝的沈衍之。
這是沈衍之的必經之路,街道寬闊,一般不會有後宮的娘娘前來這裏徘徊。
但是任倩玉仗着自己是貴妃,誰敢嘲笑她,就硬是在這裏等着。
卻不想沈衍之這日朝中大臣奏請的事情很多,朝堂上花了不少時間。
任倩玉直接在御書房外面徘徊了一個時辰,那腿早也站腫了,就讓宮女跪下,她坐在宮女背上,讓手下宮人去前面打聽着,沈衍之來了就立馬通知她。
才坐了一會,就看到手下的宮人快速跑來,雙手揮舞着。
任倩玉當即站起身來,那宮女立馬爬起來退到後面,老嬤嬤上來幫任倩玉整理了一下衣衫。
沈衍之今日沒有坐坐輦,一路步行前來,遠遠就看到一團鮮豔景簇的人等在御書房外面。
想不出誰人會在這裏。
當即加快了腳步走上去,卻見到是貴妃在外。
貴妃已經徐步上前來行禮。
面上帶着嬌嗔委屈說道:“臣妾不知道陛下如此繁忙,在這裏等了一個時辰,準備的羹湯恐怕都涼透了。”
沈衍之早知道任鬱歡和任倩玉的區分,但是見到如此相似的面容,到底心一軟道:“貴妃有心。”
任倩玉聽得,心中一笑,連忙擡頭看向沈衍之:“陛下,你可累了?”
說着就上前來不顧是否妥善,就挽住了沈衍之的臂膀。
“等進去了,臣妾幫你按摩如何?”
沈衍之忍受着她的氣息靠近,抽動嘴角淡淡道:“貴妃有心了。”
任倩玉知道些按摩手段,所以沈衍之道是沒有喫罪。
一邊按,沈衍之便幽幽問道:“你的庶妹任鬱歡,朕去牢中審問了她。”
任倩玉手上一滯,很快就恢復了,神情哀怨說道:“讓陛下費心了,臣妾的庶妹可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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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衍之抓住任倩玉將她拉入自己懷中,任倩玉俏臉一紅,雙手不知該如何放,生疏地挽住沈衍之的脖項。
“你的庶妹說自己是冤枉的。”
沈衍之深深看向任倩玉臉上,指望看出些端倪。
但是任倩玉早從父親那裏知道了這件事,早已經有應對,當即委屈含着眼淚道:“臣妾感動陛下竟然爲了臣妾的清白親自調查這件事。”
沈衍之看任倩玉對任鬱歡不太上心了,就不太高興,鬆開了任倩玉。
任倩玉被推起站在一邊,有些慌神。
“好了,貴妃別擔心,朕必定調查清楚。”
王廉看準時機抱着一個裝着周折的托盤上來。
“朕要看周折了,貴妃就快回去吧。”
任倩玉沒辦法,還想着約下晚上,便說道:“陛下喜歡喫臣妾親手做的羹湯,偏偏今日沒喫到,請陛下晚上來翊坤宮,臣妾一定好好補償。”
沈衍之頭也不擡,作專心看周折的模樣:“貴妃先回去吧。”
王廉伸手恭迎,任倩玉沒辦法,只能擡腳走了。
沈衍之看着任倩玉那驕橫的背影,只看了一眼就垂了眼眸。
沒了任鬱歡準備的膳食,王廉只能吩咐御膳房準備,送來之後,到底和任鬱歡的口味不同,沈衍之吃了幾口就放下了。
王廉看着,尋得機會就說道:“陛下若是沒胃口的話,不如讓貴妃準備——”
沈衍之漆黑眸子凝視着王廉,王廉立馬膽怯低頭告罪:“奴才擅自揣度聖意,請陛下贖罪!”
說着就要跪下去。
沈衍之隨手揮動手中周折:“今日朝堂上林將軍立了大功,我記得他的女兒也在後宮?”
王廉聽得,立馬拱手回稟道:“是,林將軍的女兒上月入宮,如今安置在承歡殿偏殿中。”
沈衍之聽得,知道自己還未曾臨幸過,便對着王廉道:“就去承歡殿。”
王廉立馬去安排。
林將軍女兒林月如聽得這個消息,當即裝扮起來。
承歡殿中的宮人都忙亂起來。
王廉還讓派去傳消息的內侍告訴林月如,陛下未曾用膳。
林月如當即下廚去準備了一桌子菜,就等着沈衍之駕到。
沈衍之批完周折,緩緩站起身來,看着殿外銀光灑地,知道時候不早了。
“去承歡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