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茹的話，讓顧曉柔整個人怔住了。
她看着地上的一切，又看了一眼面前的三個人，只覺得渾身發冷。
他們今天是有備而來。
就是要找她算賬的！
他們欺負她，辱罵她，毆打她，她卻連報警都不能報！
顧曉柔太清楚了。
自己這些年的所作所爲，如果報警了……
她後半生在監獄裏度過，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不……
她還不能死！
她還沒到三十歲。
她纔剛剛跟姐姐相認，還沒有幫助姐姐解決黎月這個後患。
還沒有好好享受凌家二小姐的生活！
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擺在眼前，她已經無法狡辯，逃脫不掉了。
想到這裏，她轉頭看向了黎月。
或許，她還有最後一個辦法……
深呼了一口氣，顧曉柔擦了一把眼淚，直接將身子爬到了黎月的腳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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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曉柔眼淚汪汪地抓着黎月的褲腳，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
“姐姐……”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不應該從小就嫉妒你的優秀，更不應該在六年前算計你……”
“你能不能……能不能看在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十幾年的姐妹情的份上……”
“放過我這一次？”
顧曉柔舉天發誓，滿臉是血的臉上寫滿了真誠：
“姐姐，只要你放過我這一次，我馬上離開榕城！”
“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打擾你們了！”
女人的眼淚和嘴角的血混在了一起，看上去十分可憐：
“饒過我這一次好不好？”
“我真的知道錯了！”
黎月垂眸看着面前的這個趴在地上，看上去可憐無比的女人，忍不住地勾脣笑了。
顧曉柔現在的眼淚，並不是因爲後悔了，知道錯了。
而是因爲知道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她哪怕有一點點正常人的悔過和歉疚之心，也不會做出這麼多事情來。
就在三天前，顧曉柔親眼看到厲明賀要對她做什麼，卻還是得意地找了理由帶着厲景川離開。
如果不是她急中生智，故意將病房裏的所有機器都拽着摔在了地上，那現在她就算沒有被厲明賀弄死，也是個廢人了。
“顧曉柔。”
黎月蹲下身，眸光淡淡地看着她，“不是我不想放過你，是你從來都沒有放過你自己。”
“如果你做事的時候考慮過一點點的後果，你都不會落入今天的這個田地。”
“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她看着顧曉柔這張臉，心裏感慨萬千。
如果是六年前，她看到顧曉柔哭成這樣，臉上還帶着血跡，必定會心疼地不行地將她抱住，讓她別哭。
從小到大，她都是護着顧曉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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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眼裏，顧曉柔就是除了爸爸媽媽之外，她最親的親人了。
可現在……
看着顧曉柔這幅嘴臉，她心底只有一陣陣的冷意。
過去的十幾年裏，就是這張臉，這樣的眼淚，讓她一次一次地被欺騙，被愚弄。
差一點，連的和三個孩子的命都搭進去了！
所以這一次，她絕對不可以心軟。
顧曉柔做的這麼多的事情，她罪有應得！
深呼了一口氣，黎月挑眉看着顧曉柔的臉，一字一頓：
“其實你說的對，你我十幾年一起長大的感情，我的確是不能對你太過分。”
女人的話，讓顧曉柔的眼前瞬間一亮！
她本來以爲自己都沒有希望了！
黎月的話，卻讓她心底的火再次燃了起來。
這女人還是和以前一樣蠢！
只要她哭一哭鬧一鬧賣賣慘，她就可以心軟！
想到這裏，顧曉柔抓住黎月褲腳的手開始顫抖。
她咬住脣，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姐姐，還是你最好……”
“我就知道，你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好的人了……”
看着顧曉柔和黎月的模樣，一旁的程茹擰起了眉頭：
“黎月，你別……”
女人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厲景川淡漠地擺了擺手打斷了。
程茹大概以爲，黎月生性善良，會被顧曉柔蠱惑。
沒錯。
以前的黎月，的確有可能被蠱惑。
可是，在顧曉柔三番五次地傷害了雲默雲嶼念念之後，黎月是絕對不會心軟的。
“你我十幾年的感情，我的確是不會對你太差。”
黎月說着站起身來，擡眼看了一眼足足跨海大橋下面的海面。
海面距離大橋，足足有三四十米高。
當年她墜海的時候，真的以爲自己的生命就會在這裏終結了。
她能活下來，是因爲遇見了秦牧然的遊輪。
而現在……
女人深吸了一口跨海大橋上面的空氣，垂眸淡淡地看着顧曉柔慘白的臉：
“曉柔，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
“一個，是站在我當年落水的地方，自己跳下去。”
“另一個，是我現在報警。”
黎月的話，讓顧曉柔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她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黎月不是說要放過她嗎？
怎麼會……
“我知道，你恐高，也怕水。”
“可這是你當面幫我選擇的死法，我這個當姐姐的，自然也要讓你享受一遍我當初的恐懼和無助。”
黎月轉身靠在程茹的紅色法拉利上，眸光淡淡：
“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不跳下去，我現在報警。”
“也許你可以多活一段時間，但是，和監獄裏面的死刑犯們關在一起，或許並不比現在自己瞭解更痛快。”
女人挑眉，“選擇權，我給你了。”
顧曉柔震驚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趴在地上，眼裏的光芒從充滿了希望，變成了震驚，變成了惶恐，變成了無助。
這次，黎月沒有被她矇騙……
她咬住脣，身子顫抖，眼淚嘩啦啦地往下掉：
“你們在逼我去死是嗎！？”
“你們知不知道，我是凌家的大小姐！”
“你們逼死我了，凌家不會放過你們的！”
女人的話，讓厲景川忍不住地笑了。
“當初凌家被趕出榕城之後，奶奶要我不要再追究，凌家已經受到懲罰了，從此以後井水不犯河水。”
“但這次，凌家縱容你來傷害奶奶，傷害我的兒子……”
“凌家如果爲了你報復我的話，更好。”
新賬舊賬一起算！
男人的話，讓顧曉柔整個人瞬間抖成了篩糠。
連凌家都不能威脅厲景川了……
“你到底跳不跳？”
程茹擰眉，實在是看不下去顧曉柔賣慘的模樣。
她拿起手機來，“給你三秒鐘，你要是不跳的話，我現在就報警！”
“別！”
絕望到了極致的顧曉柔虛弱地喊了一聲，“我……”
“我自己跳。”
她知道，如果她被抓，她將會和死刑犯們關在一起，一起等待死亡的降臨。
到時候，她承受的，將會是無邊無際的折磨。
……或許，聽黎月的，從這裏跳下去，纔是最好的選擇。
女人深呼了一口氣，強撐着身子爬到欄杆邊上。
她閉上眼睛：
“黎月，厲景川。”
“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要讓你們所有人……”
“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