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川低沉冷傲的聲音,讓厲明賀和厲歸墨兩個人同時打了個冷戰。
病房裏沉默了許久。
最後厲歸墨才率先回過神來。
他十分勉強地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來:
“景川,你在開玩笑吧?”
“文霞怎麼說都是你阿姨,是我妻子,明賀的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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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你幹嘛把她送到警局去?”
厲景川雙手環胸,眸光冰冷地掃過厲歸墨身上溼漉漉的衣服,“你去哪了?”
厲歸墨尷尬地笑了笑,“我……我……我哪也沒去啊。”
厲景川沒說話,只淡漠地看着他。
他身上透出來的那種強大的氣場,壓抑地讓人說不出話來。
厲歸墨緊張的整個人都有些抖。
他隨着厲景川的目光看了一下自己身上溼透了的衣服,連忙開口:
“我這……我剛剛來的時候不小心掉進人工湖裏了。”
高大挺拔的男人勾脣,深邃的眸子睥睨着厲歸墨,“我說之前。”
“張文霞拿着刀子挾持了雲嶼,威脅奶奶把解藥交出來,解救你的廢物兒子的時候,你在哪?”
厲景川的話,讓厲歸墨整個人頓住了。
“這……”
男人擰眉看了厲景川一眼,又轉頭看向厲明賀:
“明賀,到底怎麼回事!?”
厲明賀低下頭,不敢看厲景川,也不敢看厲歸墨:
“就……和他說的差不多。”
“早上我聽說今天老太太就能拿到解藥了,我就跟媽媽說……”
“我說我也中了這個毒,如果那個解藥我能喝到就好了……”
“畢竟我還年輕,老太太也無所謂多活幾天了。”
“媽媽聽完了就跟我說她又辦法。”
說完,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男人咬住脣,低垂着腦袋,像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我以爲媽媽會成功的,畢竟那個老不死的,也挺在乎那三個小屁孩的。”
“結果沒想到……我沒等到媽媽把解藥拿回來,卻等到護士給我的消息說……”
“說我媽媽被警察帶走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還顫抖着脊背哭了起來:
“我剛剛就是想跟你說這個事情的。”
“媽媽她被厲景川送進警局了……”
“爸爸,怎麼辦啊,媽媽要是有什麼事兒……我也不活了!”
病房裏瀰漫着厲明賀斷斷續續的哭聲。
厲景川靠在門邊上,眸中的光芒越來越冷。
他真的很難相信,厲明賀這種軟弱無能卑鄙無恥的東西,居然是奶奶的孫子,自己的弟弟。
大概是覺得厲明賀哭得太難聽太難看了,厲歸墨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閉嘴!”
“大男人哭什麼哭!?”
“你媽媽只是被關進警局罷了,她又沒有犯什麼大錯,怎麼可能出不來!?”
他一邊說着,一邊偷偷地斜了厲景川一眼:
“而且,景川怎麼說也是你哥哥,我們是一家人!”
“一家人關上門來,有什麼不能解決的?”
“你媽媽一定會沒事的!別哭了!”
說完,他轉頭諂媚地看了厲景川一眼:
“景川,你說是不是啊?”
厲歸墨的話,讓厲景川忍不住地勾脣笑了。
都這個時候了,還希望他念在,所謂的“一家人”的情分上,放了張文霞?
男人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門邊,眸光淡漠地看了一眼厲歸墨:
“張文霞之後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我說了不算,法庭說了算。”
“但是……”
他目光冰冷地看了厲歸墨一眼:
“你現在必須跟我走。”
男人的話,讓厲歸墨擰眉,“去哪?”
“你說呢?”
厲景川勾脣冷笑,“奶奶拒絕服用解藥,現在身體已經越來越差了。”
“姑姑在多年前已經過世了,身爲她唯一的兒子,你現在要做什麼,還需要我教你嗎?”
厲歸墨怔了怔,這才明白,厲景川是想讓他到厲老太太牀前盡孝!
男人眯眸,“景川,你說的我都明白,我也不是不能去母親身邊盡孝。”
說着,男人轉身,大喇喇地坐到一旁的沙發上,眼裏全都是得意和囂張:
“但是我爲你做事,你總要給我點好處吧?”
厲景川盯着他,“讓你爲你的親生母親盡孝,還需要好處嗎?”
“當然了。”
厲歸墨翹起二郎腿,聲音裏全都是得意,“畢竟去陪着一個將死之人,也是晦氣的。”
“要點補償,不過分吧?”
厲景川冷冷地看着他,沒說話。
“其實我的要求也很簡單。”
厲歸墨打了個哈欠,“一個是,將文霞放出來,讓她好好照顧明賀。”
“你也看到了,明賀都變成這幅樣子了,離開她是真的不行。”
“另一個要求呢。”
他勾脣,“我記得母親雖然在你十七歲的時候,將厲家的產業都給你了。”
“但是她手裏還是有一個她自己的小金庫的。”
“就是城南的那幾個小工廠,雖然每年只有個幾百萬的收益,但足夠我和明賀以後生活了。”
厲歸墨眯眸,“這幾個小工廠,在她死後,要轉到我的名下。”
男人的話,讓厲景川的眸色變得幽暗不見底。
多年的經商,他什麼樣奇葩的人都見過。
但像厲歸墨這樣毫無底線,眼裏只有自己,自私自利,連爲母親盡孝,都可以拿出來和別人談條件的。
他還是第一次見。
而且諷刺的是,這個人居然是他的親生父親。
他淡淡地勾脣笑了,轉眸看了厲歸墨一眼:
“我說過,張文霞後面會不會放出來,不是我說了算。”
“奶奶的資產給不給你,也不是我說了算。”
“你的兩個要求,我都不可能滿足你。”
厲歸墨冷笑了起來,“既然不能滿足我的要求,還妄想讓我去盡孝?”
“你必須去。”
“你做夢!”
厲景川淡漠地拿出手機來,裏面是白洛給他的資料。
“三年前,厲明賀在海城騷擾過一個少女,少女反抗,他將少女打成重傷,最後逃逸。”
“五年前,厲明賀在營城當街騷擾一個有男朋友的女孩子,開車將女孩子的男朋友撞成植物人……”
“六年前……”
男人的聲音冰冷陰沉,讓整個病房裏的空氣驟然冷了下來。
厲明賀呆滯地聽着厲景川的聲音,青紫的臉上恐懼越來越大。
“別念了別念了!”
他捂住腦袋,“我不想坐牢,不想坐牢!”
說完,他擡頭憤怒地瞪着厲歸墨:
“既然他讓你去守着那個老不死的,你就去啊!”
“萬一他報警把我的這些事都抖出去……”
厲明賀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我不要坐牢啊!”
厲歸墨眯眸,還沒來得及說話。
站在門口的男人將手機內的資料翻了一頁:
“二十多年前,榕城中心醫院,我母親難產死在手術檯上的前一天,厲歸墨先生拿着三十萬,去找了當時我母親的主刀醫生。”
說着,他擡起頭來,“厲老先生不想去給奶奶盡孝,是希望我今天就將當年的主刀醫生找出來,詢問他你當年給他送錢的時候,到底說了什麼嗎?”
一句話,讓厲歸墨的臉瞬間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