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這麼久以來,父親第一個給她迴應,白汐汐已經很滿足很滿足了。
至少,他可以看到她,瞳孔裏倒印出她的模樣。
至少,他可以聽到她的聲音,知道她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院長很快帶着人進去了。
期間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說。
這時,旁邊路過兩名醫生,望着這邊,用F語說着什麼。
而且目光,是落在她們身上的。
白汐汐好奇的問白異辛:“他們在說什麼?”
白異辛此刻臉色不是很好看,翻譯說:
“他們說院長馬上就要下位了,還在這裏假惺惺裝好人。”
下位?
白汐汐有點錯愕,事情真的到那麼嚴重的地步嗎?
半個小時後,院長從裏面出來。
她焦急的連忙站上去,關心的詢問:
“院長,聽說你要下位了?這是真的嗎?”
白異辛也望着他,擔憂的說:“剛剛聽路過的醫生說的,是我們的事情,連累的你是不是?”
兩人的詢問都帶着焦急。
這還是第一次走出治療室,不被問病人的情況,而是被人關心的。
院長的臉上浮動着心酸和感動,淡靜的望着他們,回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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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這是私人企業,上司往往是注重利益化的,那筆數額不是小數目,沒有哪家醫院承擔的起,再加上你們懂得,這個世界上總有人對你的繁華位置虎視眈眈,所以由我來負這個責是應該的。
不過你們可以放心,我已經用我的職業生涯做擔保,會等你們父親的病徹底脫離危險,才離開醫院。”
聽完他的話語。
白汐汐心裏涌起濃濃的愧疚自責。
他是這麼好的人,卻因爲他們受到這樣的待遇,之後還力保他們的父親,讓她如何心安?
她抿了抿脣,聲音沙啞的開口:
“院長,對不起。之前異辛說的辦法,你能幫忙嗎?如果能找到,不管什麼器官,我都可以的,到時候彌補上虧空,你就不用下任了。”
白異辛也快速點頭:“是的院長,你幫我們問問看怎樣?”
院長看着他們姐弟兩,嘴角笑了笑,說:
“事情沒有你們想的那麼簡單,醫院不是天天有需要移植的病人,就算需要,也需要器官吻合,這樣的機率少之又少。
你們兩能做到這樣的地步,我已經很感動了,別打這門歪心思。”
“可是院長,不能讓你……”白汐汐想要說話。
院長將她打斷:“這件事,已經用我的職業生涯,和位置暫時壓下來了,你們都是優秀又孝順的的年輕人,之後努力,想辦法補上就行。”
白汐汐:“……”
白異辛:“……”
“對了,說說你們父親的病情吧。”院長切入正題,臉色爲難的說:“在手術方面,你們父親已經完全成功,脫離危險,不需要再擔憂。
但是由於長時間的休眠,語言功能和行動功能喪失,要做後期的修復和康復治療的話,需要很大的一筆錢,這次,我無法幫你們了。
並且病人已經脫離危險,醫院的決定是,明天一早,我和你們的父親,都得離開醫院。”
什麼?
父親喪失語言功能和行動功能?也就是說不能說話,不能走路?
這對高高在上的父親而言,是多麼大的打擊!
白汐汐精緻的小臉兒瞬間陷入慘白,本能的要求住院長,可是……
院長已經因爲他們的影響,要被趕出醫院了,她怎麼好意思在這個時候再要求院長大人幫忙?
“對不起,院長,真的對不起。”白汐汐無力無助,千言萬語,只有這一句對不起。
院長擡手落在她肩上,輕輕拍了拍,安慰:
“別感謝了。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們想辦法湊錢,繼續醫治你們的父親,現在治療,是很有恢復的可能性的,拖延久了,以後幾乎……沒有希望。
但你們還是別給自己這麼大的壓力,你們坐到這一步,你們的父親也不會怪你們的。
我還要去收拾自己的東西,先去忙了。”
說完,他轉身離開。
白汐汐僵愣在原地,耳邊不斷的迴盪起醫生的話語,臉色一片蒼白。
繼續治療,就能恢復,在面對這樣的一句話,誰能狠心拒絕?誰又能狠心,讓自己的親人,一輩子成爲啞巴?
還有院長,又怎麼能因爲他們,受到如此大的牽連。
“姐,你沒事吧?”白異辛詢問的聲音響起。
白汐汐回神,望着眼前帥氣乾淨的男子,嘴角勾了勾,搖頭:
“我沒事。異辛,你留在醫院裏,好好陪爸,我出去安靜一會兒。”
白異辛只以爲她是太累了,需要冷靜,當即點頭:
“嗯,你注意安全。”
白汐汐對他笑了笑,轉身,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出醫院。
外面,藍天白雲,空氣清晰。
到處的建築出,時尚又高貴,流露出優雅的氣息。
F國,真的是一個很美的地方。
白汐汐深深的呼吸一口新鮮空氣,走到梧桐道上,踩在落葉之上,心情沉重。
走了一會兒,她坐到一旁的休息位置上,望着來來往往,形形色色的人,目光空洞。
這時,一對夫妻在這時經過,男人的肩上騎着一個幾歲大的小孩兒,女人手裏提着新買的水果,小孩一隻手抱着父親的肩,一隻手拿着氫氣球。
三人有說有笑,男人不時還加快速度,舉着小孩兒快速的跑。
小孩的小聲飄蕩在空中,清脆如同銅陵,是世界上最幸福的聲音。
白汐汐很羨慕他們。
羨慕他們的健康,羨慕他們的笑容,羨慕他們的溫馨。
而曾經,她也是擁有過這樣的幸福的。
那時的父親,也這樣舉過她,逗她開心,他能寵溺的叫她名字,也能正常的跑。
他真的很愛很愛她。
然而現在……
他躺在醫院裏,醫生說他喪失語言功能,行動能力……
想到以後一輩子無法聽他叫她的名字,叮囑她照顧好自己,白汐汐就覺得心裏撕心裂肺般的疼。
良久。
一抹堅定從悲傷難過的黑眸中掠過,白汐汐忽然鼓起了勇氣,伸手打開包包,撥打那通她很不願意撥打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