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玖根本沒見過她,趙姨娘剛纔面目可憎的模樣都被他看在眼中,現在又做出一副慈愛的模樣,他都要嚇哭了。
“啊……哇!”
姜玖這一哭,趙姨娘尷尬的手足無措,連那件藍色的小衣裳都有些燙手。
“這……小玖怎麼哭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楊大嫂,你是怎麼照顧主子的?”
她是絕對不會承認,姜玖是被她嚇壞的,所以這鍋就甩到了楊大嫂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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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大嫂沒想到自己躺着也中槍,臉色煞白,就怕主子怪罪下來。
姜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趙姨娘這手可真是讓人震驚,她一個外人都替楊大嫂委屈。
“估計是姜玖害怕見到生人才哭了吧,楊大嫂平日伺候的精細,絕不會苛待他的。”
有姜妙解圍,趙姨娘滿臉尷尬,也沒法再繼續問責。
楊大嫂感激的給姜妙跪下,磕了三個響頭。
“多謝郡主救老奴,老奴不敢怠慢小主子,日後定會更加小心謹慎。”
“嗯。”
姜妙擡起手讓她起來,一旁的趙姨娘差點咬碎銀牙。
楊大嫂那副感恩戴德的模樣,不就正說明她不分青紅皁白就處罰下人嘛,這好人都讓姜妙做了,她就成了那個壞人。
趙姨娘臉色難看,手心都被指甲掐紅,可又不能跟姜妙反駁,只能生生忍下。
“是我太擔心小玖,所以沒問清原因就責怪你,這事是我做得不對,這個鐲子就當我對你的補償。”
她褪下一隻玉鐲戴到楊大嫂手上,趙姨娘今日來沈府,身上穿戴的都是她壓箱底的衣服首飾,平日不捨得穿,就因爲說錯話,把這隻鐲子送給一個下人,趙姨娘只覺得肉疼。
她也更堅定了把姜玖抱回去的決心,等他回了姜家,楊大嫂自然隨她處置,那隻玉鐲也會重新回到她的手中。
楊大嫂不敢收,但趙姨娘已經強硬的給她戴在手上,楊大嫂臉色發白,沒有一點得到獎賞的喜悅。
趙姨娘這次來沈府,恐怕是來者不善。
看她剛纔的語氣,應是爲着姜玖來的。
楊大嫂低着頭,抱緊了懷裏的孩子。
姜玖哭得嗓子都有些啞,小臉上滿是委屈。
趙姨娘緩了緩,再次把手伸過去。
“小玖莫哭了,嗓子都哭啞了。”
姜玖躲開她的手,轉頭抱住楊大嫂的脖子,不再看她。
再次撲空,趙姨娘的耐心快要耗盡,她強硬的伸過手,將姜玖奪了過來。
“你看娘給你做得衣裳,穿上試試看合不合適!”
“哇!”
姜玖屁股上的肉被狠狠掐了一把,痛得他臉色一白,他剛一歲多,話都說不全,沒法指認趙姨娘,只能大哭。
楊大嫂想要奪過來,但趙姨娘畢竟是主子,她怎麼也得顧慮一二,聽着小主子的哭聲,楊大嫂急得手心冒汗,擡頭向姜妙求救。
姜妙把趙姨娘的小動作都看在眼中,自然沒錯過她掐姜玖屁股的場面。
姜妙眼底有厲色劃過,她能猜出來趙姨娘想將姜玖要回去,如今姜柘除了她,就只剩姜玖一個孩子,趙姨娘不能生育,自然想過繼一個孩子給自己養老。
姜玖的身份年齡都正好合適,而且還有桑奴的原因在,若是能找到好人收養,姜妙自然也是願意的。
可以趙姨娘的性子來看,她絕對不是那個合適的人。
“姜玖認生,姨娘還是將他交給楊大嫂照顧吧。”
“這……那就聽郡主的。”
趙姨娘尷尬的笑了笑,戀戀不捨的把姜玖交過去。
小姜玖抽噎着趴在楊大嫂的懷裏,他的屁股還隱隱作痛。
這個壞女人掐他,他只想離她遠一點。
楊大嫂感覺着懷裏小傢伙的顫抖,一顆心都揪着,她絕不能讓小主子落到趙姨娘手中,不然他們主僕二人都要完了。
現在能救他們的,只有姜妙。
楊大嫂腦海中各種思緒翻涌,她從來沒這麼緊張過,就怕下一瞬趙姨娘就會帶他們回姜家。
不過她想得不錯,還不等楊大嫂想出法子,趙姨娘就朝姜妙笑着開口。
“郡主如今有一雙兒女要照顧,小玖性子淘氣,您恐怕照應不過來,正好妾回京城,不如就讓小玖跟妾回姜家,有妾照顧他,郡主也能放寬心不是?”
聽她這麼一說,楊大嫂心驀地下沉,趙姨娘果然是要帶姜玖走的。
要怎麼辦?
她家小主子不能回姜家!
楊大嫂整個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心中急得不行。
姜玖若有所覺,他看着楊大嫂的表情,直覺壞女人說得不是什麼好話。
“啊啊!”
姜玖想要開口問,但他年齡還太小,組織不出語言,只能拍着楊大嫂的肩膀啊啊大叫。
楊大嫂想要開口求姜妙,又忌憚趙姨娘,憋得整張臉通紅。
姜玖拍打了一會兒,都沒等到楊大嫂說話,他急得眼眶中存了兩泡淚,雙腿一蹬從楊大嫂懷裏站了起來,臉朝着姜妙,突然開口。
“姐姐!”
姐姐?
姜妙心尖驀地被揪緊,她有很多重身份。
榮寧郡主、沈宴清的妻子、沈安逸和嚶嚶的孃親、大丫二郎他們的小嬸,但還是第一次有人喚她姐姐。
姜玖哭得一臉委屈,看她的眼神帶着濡慕之情,姜妙本來想將他送走的心突然就斷了。
罷了!
沈府又不是養不起,好好的孩子還是別送回姜府受折磨了。
姜柘那個不着調的父親,再加上不懷好意的趙姨娘,她只要想想就能預料姜玖回去之後水深火熱的生活。
“沈府還不至於缺他一口飯喫,姜玖自小就在我身邊長大,乍一換環境恐怕會不適應,再者他身上還有胎毒,目前只有我身邊的大夫能夠醫治,所以讓他留下是明智之選。”
姜妙態度堅決,趙姨娘知道自己這次是白來一趟了。
她心中失望,但也並沒有因此放棄。
姜妙那意思是以姜玖的意願爲主,只要他同意,她就能將他帶回姜府,這事還有迴旋的餘地。
趙姨娘定了定心,笑着答應。
“還是郡主想得周到,小玖留在沈府也是他的福氣,只是妾想他的時候,不知道還能不能時常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