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貴妃外甥女兒一事,隨着小太監和尤寶嫣被送入慎刑司而告一段落。
愈發臨近年關,溯北百姓們便越是苦不堪言。
只是究竟讓哪位皇子去溯北押運糧食,又引發了朝堂的口水戰。
已經站隊的大臣們,自都是要給自己這邊的皇子拉選票的。
太子這邊也同樣不例外。
尤其是那些剛剛被收入太子麾下的文官們,更是說幹了嘴皮的爲太子爭取着。
三皇子一黨見此,自是緊咬着不放。
最後在漫天的口水之中,永昌帝怒氣衝衝拂袖離去。
如此一來,各個皇子黨派,更是拉幫結夥地商議着如何才能把機會爭取過來。
結果就在所有人都紅眼死盯着的時候,太子主動前往御書房覲見皇上,不但以自己身體爲由主動請辭,更是還主動跟皇上提議讓五皇子帶兵送糧。
太子如此高風亮節的操作,可謂是晃瞎了衆人的狗眼啊!
誰眼看着到手的刷民心的機會給別人?
但太子就能啊!
這下子,衆人都是傻眼了。
連那些原本向着太子說話的文官都是懵逼了。
不得不說,太子的這波操作,當真是讓人看不透啊!
範清遙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反倒是笑了。
因爲她很清楚,這是百里鳳鳴的做事風格。
衆人只知道百里鳳鳴是太子,是應該高高在上,養尊處優的存在,卻不知在皇上無止境的偏心和猜忌下,百里鳳鳴只能以退爲進,韜光養晦。
如今看似這機會給五皇子是可惜,但換另一種方式看,卻是最爲穩妥的萬全之策。
百里鳳鳴看似是被皇上重視,可如今淮上被百里鳳鳴牽制着,難道皇上就真的對百里鳳鳴沒有猜忌和疑心嗎?
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看,皇上都不可能讓百里鳳鳴前往溯北。
既是如此,給其他人倒不如給五皇子。
況且五皇子這些年一事無成,有了民心總算是有了保障的。
“小姐,您猜剛剛奴婢在街上碰見誰了?”凝涵挑着簾子進了門,一看見範清遙,便是迫不及待的賣弄着。
這段時間,因爲狼牙的傷勢,凝涵每日都要去藥鋪抓藥。
範清遙瞧着凝涵並沒有半分的緊張,便知道撞見的人並不那麼重要,懶得浪費心思去猜,乾脆笑着搖了搖頭。
凝涵笑着道,“是大皇子妃!奴婢也是沒想到會碰見大皇子妃,小姐是沒瞧見如今大皇子妃的穿戴,真的是……一言難盡,要不是奴婢跟着小姐見過大皇子妃,定是認不出的,不過也不知大皇子妃去藥鋪做什麼,一直神神祕祕的。”
範清遙聽着這話,微微皺着眉。
自從大皇子被貶爲庶民後,閻涵柏確實一直都是很低調的。
就是上次跟着她一同前往三皇子府邸,路上也沒有看熱鬧的百姓,可見其是真的低調到不行。
“小姐說,大皇子妃難道是去給大皇子抓藥的?”凝涵還在猜測着。
範清遙卻覺得並非如此。
大皇子是有腿疾不假,但那個病是孃胎裏就有的,宮裏面的太醫都是沒有辦法,又哪裏會是幾副藥就能治好的?
況且現在閻涵柏的日子捉衿見肘,又怎麼可能把爲數不多的銀子浪費在大皇子那雙完全沒有希望的腿上。
而若不是爲了大皇子的話,那閻涵柏就是爲了她自己了。
範清遙猶然記得,上次相見時,閻涵柏是清減了不少,但氣色還是不錯的。
那樣的氣色,斷不會潛藏着什麼大病。
除非……
範清遙微微眯起眼睛,心裏已經有了篤定的答案。
踩着厚重的積雪,頂着刺骨的寒風,閻涵柏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來的。
一進門,就是看見了躺在炕上無所事事的大皇子。
瞧着閻涵柏進了門,大皇子便是不耐煩地催促着,“跑去哪裏浪了,這麼長的時間都不知道回來,爐子裏的柴都是要熄了,還不趕緊添上,你想凍死我麼?”
閻涵柏看了一眼大皇子,滿心的怒火無從發泄。
大皇子到底是養尊處優的皇子,就算是落魄了,身上的自負和自傲也是難以改變的,見閻涵柏站在原地沒動,氣得眼睛都瞪圓了,“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閻涵柏是真的懶得爭吵什麼,在大皇子的瞪視下,到底是去一旁添柴了。
大皇子躺在炕上越想越是生氣,想着上次竟親眼看見是範清遙的馬車把閻涵柏送回來的,就更是忍不住道,“被範清遙耍得跟猴似的,竟還沒有臉,我變成這樣就是範清遙那個賤人害的,別說我沒警告你,你再跟範清遙接觸下去,你死了都別指望我給你收屍……”
“咣噹!”
燒火棍重重摔在地上,發出巨大的一生悶響。
大皇子看着躥出一米多高的火星子,嚇得臉都是白了。
閻涵柏緩緩站起身,走到大皇子的面前,就這麼瞪着他。
大皇子被看的頭皮有些發麻,“怎麼着,現在還維護起範清遙那個賤人……”
閻涵柏撿起地上的燒火棍,重重敲在了炕沿上,“你給我閉嘴!”
大皇子,“……”
這次倒是乖乖閉上了嘴巴。
給嚇的。
“是你非要幫着三皇子陷害太子的,結果太子沒陷害成,反倒是將自己給搭了進去,我承認範清遙是聰明,但範清遙的聰明只是自衛!她從來不會如你們一樣,只知道算計別人!你瞅瞅你現在的德行,連人家範清遙的一根頭髮絲都比不上,你腆着什麼臉罵人家?”
閻涵柏若知道嫁給大皇子會是這樣,當初她就是死都不會嫁!
大皇子被罵的臉色由白變青。
他是真沒想到範清遙這麼大的本事,連他的皇子妃都被策反了。
大皇子想要跟閻涵柏爭論,又畏懼着閻涵柏手裏的燒火棍,乾脆支撐着身體翻身下炕,坐着輪椅車出了屋子。
隨着身後的簾子被重重掀起又落下,閻涵柏再是崩潰地蹲在了地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簾子又是再次被人掀開,只當是大皇子回來的閻涵柏,仍舊跪在地上,連頭都是懶得擡起來一下。
來人也沒有打攪她的意思,只是將炕上熱乎乎的被子,攏在了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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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意,瞬間席捲全身。
閻涵柏詫異擡頭,就看見範清遙正坐在她身邊的炕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