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妙帶着嚶嚶到望江樓時,趙明珍和徐子蘭已經到了。
秋闈在即,望江樓裏坐滿了書生學子。
趙明珍扒着包廂的欄杆往外看,恨不得將自己掛在外面。
姜妙抱着嚶嚶進門就看到她這幅誇張的模樣。
“啊啊!”
好玩,嚶嚶也要玩!
嚶嚶雙手拍着,小腿在姜妙懷裏蹬了一下,就要學趙明珍把身子探出去。
小姑娘力氣不小,姜妙差點沒抱住她。
“老實點!”
姜妙一巴掌拍在她肉呼呼的小屁股上,嚶嚶嘟着嘴委屈的瞪了她一眼。
“啊啊!”
壞孃親!
“你這是做什麼呢,小心掉下去。”
姜妙制住嚶嚶的小身子,邊往包廂走邊問趙明珍。
趙明珍眼神含羞帶怯的往外望了又望,整個一副少女懷春的模樣。
徐子蘭看不過去,替她回答。
“還能是爲啥,見到她心儀的那位了唄。”
趙明珍看上一個書生這件事她們早就知道,只是還沒見過,徐子蘭一說姜妙就來了興趣。
她這些天正給別人做媒呢,對年輕男女這些事很感興趣,這下也不管嚶嚶拽她頭髮了,支着身子就往包廂外看。
樓下大堂坐了一羣書生才子,他們聚在一起作詩對對子,熱鬧的不行。
姜妙看了半天也沒猜到哪個是趙明珍的心上人,她半邊身子都痠麻了,只能收回來,手握成拳輕輕錘着。
“明珍,你喜歡的那個書生在哪呢,也讓姐妹們見見,明珍縣主看上的男人定是俊秀不凡才學斐然。”
趙明珍臉色紅得像個蘋果,嗔怒的瞪了她一眼。
“那你們看完別出聲,王郎膽子小,你們會把他嚇跑的。”
“喲,這還沒成親呢,你就護上啦,我倒要看看這王郎膽子有多小,幾個小娘子就能把他嚇跑。”
徐子蘭直起身子,她雖還沒見過這位王郎,但對他印象就不好。
趙明珍是誰,皇上的堂妹,金枝玉葉的縣主,一個窮書生還敢跟她拿喬,要麼是天降奇才,要麼就是自視甚高。
若真是沈宴清那種清雋的才子就好了,就怕是沽名釣譽之輩。
姜妙看出徐子蘭不喜,心中多長了個心眼。
趙明珍性子雖大大咧咧的,但在感情上她不如自己和徐子蘭灑脫,姜妙兩人都怕她受傷害,再看王郎就帶了審視的態度。
“喏,就是他。”趙明珍指着角落中坐着的書生說道。
姜妙和徐子蘭循聲望去,看到那人兩人都不由得蹙了蹙眉頭。
能被趙明珍看上的男人長相自然不會醜,這王郎雖比不上沈宴清的清雋,也沒有趙璟的霸氣,但也算得上俊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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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的氣質太畏縮了,眉宇間還帶着自命不凡的怨氣,平白將那絲俊雅給拉低了。
姜妙和徐子蘭眼神對視,齊齊搖了搖頭。
這人配不上趙明珍。
趙明珍性子疏朗大方,另一半該是成熟穩重細心的人,像王郎這種敏感自卑的性子,跟他在一起太累了。
但這種話她們沒法說,趙明珍還處在熱戀上頭狀態,勸是勸不回來的,只能靠她自己醒悟。
但她們作爲閨蜜,也得提點一下才行。
“要不把他叫上來,我們認識一下?”
“還是不要了,他臉皮薄,再說下面都是他的同窗,影響也不好。”
趙明珍話裏話外都是爲王郎着想,完全樂在其中,姜妙對着徐子蘭聳聳肩。
這小娘子沒救了。
大堂中,王言昌坐在人羣外,低頭抿着茶,跟周圍的人羣格格不入。
衆人都在討論今年的狀元之名會花落誰家,爲了幾個名額吵得不可開交。
“要我說,齊恆齊郎君是狀元之才,幾次大考他都奪得榜首,這次科考肯定也不例外。”
“嗯……我跟任兄觀點不同,這次科考我看好王言昌王郎君,他天賦極高,在書院學生之上,只要能穩住心態,或許會超常發揮。”
被提到的王言昌忍不住坐直身子,眼中也劃過一抹自得。
他看向說話的人,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書院中還有這號人物,有眼光。
王言昌一直自命不凡,覺得自己懷才不遇,想要別人看到他的長處,這人的話完全就說在了他的心坎上。
“王言昌?就他那些酸詩,能考上狀元,我名字倒着寫!”
還不等他得意,人羣中就傳來一陣嗤笑聲。
“你不會是收了明珍縣主的銀子吧,才大力誇讚他,也不知道那王言昌是走了什麼狗屎運,竟讓明珍縣主對他芳心暗投。”
“不就是長得有幾分俊秀嗎,堂堂一個舉人,靠的不是才學而是臉,說出去不夠丟人的。”
男人的嫉妒心比女人可怕,他們看不上王言昌,但又嫉妒他被明珍縣主喜歡,明裏暗裏都要擠兌他。
王言昌坐在角落裏,一雙手緊緊握拳,眼中藏着埋怨。
這些人就是排擠他,他的才學在州府都聞名,如今到了京城也該是名列前茅,王言昌本來盼望着到京城後用才學揚名,而這一切都被趙明珍打亂。
她的喜歡和糾纏對他而言都是負擔,讓他煩不勝煩。
聽着衆人的奚落,王言昌已經怨恨上了趙明珍。
“要我說,今年的狀元一定是韓家五郎的。”
“韓郎君文武雙全,師承太傅,他的學問就是皇上都稱讚不已,王言昌怎麼配和他比,連提鞋都不配!”
衆人開始說起韓家五郎的才學家世來,王言昌躲在角落裏,把身子藏得嚴實,原本想要質問的氣勢也漸漸消散。
誠如這些人所說,韓家五郎或許才學比不上他,但家世是他不能比擬的。
王言昌又酸又妒,若他也是豪門世家的貴公子,這些人如今捧得人就是他了吧。
說起來還不是他出身低微,這些人才敢看輕他。
“這羣嘴碎的,竟然敢這麼說王郎!那韓楓有什麼好,根本比不上王郎,他們是眼瞎了嗎?”
包廂中的趙明珍聽着下面衆人的話,氣得暴起,噌的一聲從座位上站起身,漲紅着臉就要往下走,顯然是要去找那些人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