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厲景川一直小心翼翼地護着的箱子直接落地。
箱子被摔得打開了,裏面的三十多個之前費盡心思和力氣收集的小瓶子全都散落在地上。
淡白色的液體灑得到處都是。
可這些,厲景川卻像是完全看不到一樣。
他站在門口,看着屋子裏的景象,滿眼都是震驚和彷徨。
怎麼會……
病房裏到處都是血。
厲老太太躺在病牀上,眼睛瞪得老大,已經沒有了呼吸。
那些血液,全都是從她胸口的位置噴濺出來的,到處都是。
她胸口心臟的位置,被人用鋒利的水果刀刺了好幾刀。
而她身邊的地上,黎月整個人暈倒在地,手裏還緊緊地捏着一把被血跡染紅了的水果刀。
“天啊!”
猛地,身後響起了一道道震驚的聲音來。
隨着這些聲音響起的,還有攝像機咔咔咔拍攝的聲音。
厲景川擰眉,回過神後迅速冷靜下來,連忙想將房門關上。
可已經來不及了。
厲歸墨直接衝了進來,一把將房門按住了:
“天啊!”
“黎月居然殺了我母親!”
他痛心疾首地捂住胸口,眼裏居然沁出了幾滴眼淚:
“怎麼會這樣!”
“我母親之前還回光返照滿面紅光!”
“我帶着大家來,也是想讓大家拍下我母親最好的一幕,讓她能開開心心地走!”
“結果現在……”
男人彷彿被抽空了力氣,整個人無力地跪在了地上。
可即使跪在了地上,他還是緊緊地抓住門板不放,讓那些記者能夠順利地拍下兇案現場。
厲景川只覺得額上的青筋忍不住地跳了起來:
“白洛!”
白洛被記者們阻隔在人羣外:
“先生,我也不想讓這些記者上來的!”
“可是他們人太多了,咱們的人大多都還在之前的現場尋找殘餘的解藥,跟着咱們回來的只有四五個。”
“根本攔不住啊!”
那些記者們還在不停地拍攝。
厲景川額上的青筋暴起:
“那就全都調回來!”
“今天在這裏拍攝的記者,一個都不能放過!”
“所有的相機全砸,錢我十倍賠償!”
男人的話,讓整個走廊的拍照聲瞬間停了下來。
所有的記者都震驚地看着厲景川。
這個男人,是榕城首富,榕城勢力最大,最惹不起的男人。
可是……
從他十七歲接管厲氏集團以來,雖然他在商場上雷霆手段,心狠手辣。
可對於不是他對手的人,他向來只是淡漠冷傲,從未當衆失態發火,更從來都沒有下過這樣的命令,說過這樣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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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來,他現在是真的發火了。
也對。
從小養大他的奶奶被殺了,兇手居然是厲景川這段時間那個牽扯不清的女人。
即使冷靜鎮定如厲景川,也受不了吧?
“是,先生。”
走廊安靜後,白洛迴應的聲音顯得格外冰冷清澈:
“我現在就將所有人帶回來,砸相機。”
記者們面面相覷,不敢再繼續拍的同時,也不敢將相機藏起來。
厲景川目光冰冷地掃過周圍的所有人:
“這是我厲家的家事,後續需要調查定罪,也要等警方的消息。”
“今天醫院發生的事情,在場的格外如果有一個人說出去了,或者將照片傳出去了。”
“我厲景川有本事讓他,以及他全家,在榕城從此無法生存。”
男人目光兇狠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我厲景川,說到做到!”
話音落下,整個走廊鴉雀無聲。
有的記者,已經默默地將相機的儲存卡拿出來,當着厲景川的面兒掰碎了。
有的,則是直接將相機放到地上,等着白洛帶人處置。
之前熱熱鬧鬧的走廊裏,瞬間安靜地讓人心悸。
厲景川閉上眼睛,“白洛,報警。”
“是,先生。”
厲歸墨坐在地上,看着這些因爲厲景川的幾句話,就慫得不敢繼續拍攝的記者,心裏有些急。
他布了這麼一個局,就是爲了讓記者們將兇殺現場的照片傳出去!
結果現在,這些人因爲厲景川的幾句威脅,就全都慫了!
他深呼了一口氣,一邊哭一邊抓着厲景川的褲腳:
“景川,你什麼意思?”
“都這種情況了,你還不想讓記者們拍下黎月這醜惡的一面嗎?”
“你記得你是個愛恨分明的人!”
“奶奶養了你這麼多年,現在她被黎月所殺,你居然還想攔住大家!”
“你難道要爲了黎月這麼一個女人,做一個不忠不孝,忘恩負義的小人嗎!?”
男人的話,讓厲景川整個人微微一怔。
如果沒記錯的話,這些話,之前他也曾對厲歸墨說過。
他立刻意識到,奶奶的死,和厲歸墨脫不了關係!
這幾天雖然因爲他的威脅,厲歸墨經常來探望奶奶,但每天都是一兩個小時就跑路了。
他從未真正地關心過奶奶的狀況,也從來沒有把奶奶放在心上。
怎麼今天,還沒到他來探望奶奶的時間,他就聽到奶奶“迴光返照”的消息了,直接帶着這麼多的記者過來了?
圍在走廊裏的記者,足足有五六十個。
大概是榕城所有的媒體的記者,他都請過來了。
這麼大的陣仗,這麼巧的時間……
他不可能不懷疑!
厲景川蹲下身,目光冰冷地和厲歸墨對視:
“我是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你絕對是。”
他伸出手去擦了擦厲歸墨的眼淚,“鱷魚也會有眼淚嗎?”
說着,他直接把手伸進了厲歸墨的衣兜。
果然在他衣兜裏,翻出來了一瓶小小的透明液體。
是特別調製的,催淚的辣椒水。
看着手裏的東西,厲景川冷笑着看着厲歸墨的臉,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自己親生母親過世了,死得這麼慘烈,厲先生居然要用這種東西才能哭出來嗎?”
厲歸墨臉色蒼白地說不出話來。
他的計劃完美無缺……
厲景川怎麼知道他是假哭?
厲景川盯着他,目光裏淬了寒冬的冰。
他壓低了聲音,嗓音冰冷至極:
“按照你的智商,你想不到這種陷害黎月的方法的,誰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