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年認真地看着厲景川，“那麼厲先生，請你不要讓我失望。”
說完，小傢伙堅定地拿出手機，將儲存在雲盤裏面的證據都刪掉了。
他在賭。
賭厲景川會爲了念念，爲了媽咪，解決掉顧曉柔。
那天在厲景川的電腦裏面看到的東西，一直讓雲嶼困惑。
或許，這次的事情，可以讓他弄清楚，厲景川是真的地媽咪情深義重，還是在自我欺騙自我感動。
看着他將備份刪掉，厲景川淡淡地勾脣，“就這麼信任我？”
雲嶼擡起頭，目光狡黠，“難道厲先生自己覺得，你是個不值得信任的人？”
“我只是好奇。”
“如果我剛剛的話是在騙你的，如果我不會對付顧曉柔，你會怎麼樣？”
雲嶼端起果汁輕輕地抿了一口，“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相信，厲先生會失去很多東西。”
小傢伙將空了的杯子放下，小身子從椅子上跳下，“沒別的事情，我既先走了。”
說完，雲嶼朝着身後擺了擺手當做是道別，便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了。
站在厲景川身後，白洛震驚地看着小少年離開的背影，“這……真的是六歲的孩子嗎？”
他怎麼感覺這小傢伙比他都成熟都穩重？
太可怕了。
想到這小傢伙是黎月的兒子，白洛甚至覺得黎月都有點可怕了。
厲景川淡淡地端起咖啡輕抿了一口，“我六歲的時候，也差不多。”
白洛：“……”
果然聰明的人都是一樣的，笨的人各有各的笨法。
深呼了一口氣，白洛看了一眼桌子上還在播放的平板電腦，“這個……要現在拿着去警局麼？”
“不急。”
厲景川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將平板電腦拿起來，又眯着眸端詳了一陣。
“最近盯緊顧曉柔就好，暫時不動她。”
白洛一怔，“不動她？”
雖然之前白洛一直都是站在顧曉柔那邊的，但那是因爲顧曉柔已經給厲景川當了五年的未婚妻了。
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擺在面前，顧曉柔兩次差點害死了小公主。
這樣的情況，厲景川居然說不動她？
“有意見？”
“沒……沒有。”
白洛猶豫了一會兒，到底還是沒憋住，“可是先生，顧小姐做的這些事情真的很過分。”
“您一點都不動她，是不是……太縱容了？”
厲景川閉上眼睛，手指一下一下地在桌子上敲着，“黎月之前有些話說得很有道理。”
“顧黎月能把念念送到我身邊，卻一直不肯和我見面，是因爲我曾經傷他太深了。”
“可是，您這樣縱容顧小姐，等於置念念小公主的安危於不顧……難道不是更傷她的心嗎？”
“嗯。”
厲景川依然閉着眼睛，冷冽的下頜線輕輕地動着，“如果你是她，你會怎麼做？”
“我會把念念小公主帶走。”
白洛斬釘截鐵地回答。
厲景川這才睜開了眼睛，淡淡地掃了他一眼，“答對了。”
他站起身來，“最近加強人員調派，一方面盯住顧曉柔，一方面……保護好念念。”
說完，男人便邁開長腿，大步地從咖啡廳走了出去。
白洛依然站在原地，一頭霧水。
他家先生這葫蘆裏面到底賣的什麼藥？
……
不知道雲默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安慰念念，這兩天念念到醫院探望黎月的時候，再也沒有哭過也沒有鬧過，甚至還會主動表示她會照顧好自己。
女兒一夜之間懂事，黎月總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但，既然小公主的問題解決了，她也該着手解決顧曉柔的事情了。
但是讓人疑惑的是，這些天，顧曉柔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杳無音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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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聞上說，顧曉柔生病了，所以推掉了幾個片約在家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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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她最重視的頒獎典禮，顧曉柔都沒有去參加。
而秦牧然的人給的消息是：顧曉柔最近一直在家。
厲景川的人在保護她。
黎月看着這條消息，一時間有些茫然。
厲景川的人，在保護顧曉柔？
爲什麼要保護她？
難道是怕有人對她做什麼？
拜託，難道一直以來，不都是她顧曉柔在算計別人麼？
想到這裏，黎月苦笑一聲，臉上漫過一絲嘲諷來。
原來厲景川對他真正喜歡的人，是這麼小心翼翼呢。
就算顧曉柔算計了他的親生女兒，就算顧曉柔幾次差點讓他的女兒死掉，他還是擔心顧曉柔出事，推掉了顧曉柔的公開工作，派人到她家附近保護她。
這樣的他，和她記憶中那個爲了顧曉柔置他於死地的男人重合。
是了。
六年前，他不就是這樣麼？
現在她有什麼好驚訝的？
“黎月。”
猛地，病房的房門被敲響了。
黎月連忙收起手機，擡起頭來。
病房的門口，站着一身白衣的白洛。
她擰了擰眉，“有事？”
“明天就是厲老太太的生日宴了。”
白咯輕咳了一聲，“先生讓我交代你，今天最好出去逛個街什麼的，幫念念小公主做好明天的造型準備。”
“明天先生會和老夫人一起在大家面前公佈念念小公主的身份，所以要穿的隆重一點。”
“好。”
她的確是需要給念念好好地準備一下。
畢竟明天之後，念念就要獨自一個人在厲家生活了。
明天的生日宴，既是念念公佈身份的日子，也是她獨立的日子。
於是黎月決定帶着念念去逛街。
因爲之前每次出事都是她帶着念念出門，所以這次，她和念念只是簡單地逛個商場，身後也跟了十幾個的保鏢。
以前在國外，黎月總是很忙，一直都沒有機會帶念念逛街。
到了商場，小丫頭像只小蜜蜂一樣，在商場的服裝部跑來跑去。
直到——
“哎呦！”
“哪來的小娃娃，撞死我了！”
“對……對不起……”
正在挑選童鞋的黎月聽到聲音，連忙擡腿走過去，“怎麼了？”
見她來了，念念直接撲到她懷裏，眼淚汪汪的，“我……我不小心把這位奶奶撞倒了……”
“冒冒失失的。”
黎月無奈地責備了她一句，便擡起頭來，“您沒事吧？”
地上的女人在黎月的攙扶下站起身來，“沒事。”
熟悉的聲音，讓黎月猛地瞪大了眼睛。
她定睛一看，整個人瞬間如被雷劈了一般地，動彈不得。
這個被念念撞倒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親生母親，楊芸！
“媽，你怎麼這麼慢？”
遠處傳來顧曉柔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