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在身側的手指微微地動了動。
終於不哭了的冉冉好奇地看着柳如煙的手指,下意識地伸出手想去抓住。
小手剛伸出去,就被凌青荷攔住了。
她抱住懷裏的小丫頭,脣邊帶着冷意:
“冉冉,可不是什麼東西都能碰的,晦氣。”
說完,她抱着孩子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柳如煙安靜的樣子,脣邊的笑意越來越大。
“當初我還很後悔,爲什麼沒有直接將你殺了,還給了你苟延殘喘的機會。”
“現在看你這可憐的樣子,我倒是覺得我做對了。”
“你要是死了,怎麼能這麼清楚地感受到我將你的丈夫和女兒玩弄於股掌之間的快樂呢?”
她越說越得意,最後哈哈大笑着將冉冉交給傭人,擡腿離開。
外面的院子裏,凌修誠還在面色通紅,憤怒地瞪着黎月:
“黎月,反正我話放在這裏了,三天後的婚禮現場,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就算綁,也要把你綁過去!”
黎月面前的早餐已經喫得差不多了。
她優雅地將筷子放下,擡手擦了擦嘴:
“把我綁過去就能證明凌家內部和睦,沒有矛盾了?”
“那凌先生隨意。”
“你——!”
凌修誠氣得用手指指着黎月的臉,渾身都在顫抖:
“我早晚被你和凌御瑾兩個孽障氣死!”
“爸!”
凌青荷見狀,連忙衝過去攙扶住凌修誠,一邊拍着他的胸膛給他順氣,一邊滿臉哀怨地看着黎月:
“妹妹,你要是真的很介意我和牧然在一起,也討厭我們的孩子……”
“你可以跟我說清楚,何必這麼忤逆爸爸呢?”
“媽媽去世之後,爸爸身體一直都不好……”
“你有什麼不滿衝着我來,別爲難爸爸!”
黎月冰冷地掃了凌青荷一眼,轉身進了房子。
凌果聳肩,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命令一旁的傭人:
“我們這裏不歡迎外來的人,送客吧。”
傭人們爲難地走到凌修誠和凌青荷面前:
“二位,請吧……”
凌修誠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
要知道,他在營城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整個營城,就算是秦家,也要賣他個面子,不敢這麼直接地在他面前將他趕走的!
可現在,他居然被自己的親女兒掃地出門!
男人憤怒地胸口上上下下地起伏着。
凌青荷嘆了口氣,溫柔地撫慰着老人家脆弱的心靈:
“好了,爸爸,別和黎月計較那麼多了。”
“今天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抱着冉冉過來的……”
她說着,聲音裏又帶着委屈的哭腔了:
“我沒想到都一個月過去了,黎月還是那麼在意……”
“而且,我帶冉冉過來,只是想讓母親看看冉冉而已,真的不是故意針對她的……”
凌青荷的話,讓凌修誠不由地有些心疼這個懂事的女兒了。
他嘆了口氣,輕輕地揉了揉凌青荷的腦袋:
“還是你懂事。”
說完,他朝着遠處黎月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眼底帶了幾許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黎月要是有你一半的懂事就好了。”
凌青荷嘆了口氣,轉身攙扶着凌修誠上車:
“慢慢來吧。”
“我這麼懂事,還仰仗於咱們凌家對我的教育。”
“黎月她從小在海城的窮人家長大,沒有教養,也是正常的。”
她這話,一語雙關。
一方面點出來黎月沒有被人教好,沒有教養。
另一方面,也暗中表示了顧向東和楊芸夫婦兩個的家境和爲人都有缺點。
凌修誠點了點頭,被凌青荷攙扶着一邊上車,一邊在心底感慨。
還好他當初將青荷留在了身邊,沒有將她送回到海城那對夫婦的手裏。
否則的話,長時間和那種人相處,懂事的青荷也要變得和黎月一樣了……
大概是因爲被黎月氣壞了,從小院門口上了房車之後,凌修誠就靠在沙發座椅上,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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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青荷抱着孩子,安靜地坐在一旁看着車窗外。
猛地,她看到馬路對面迎面駛來的,是一輛黑色的瑪莎。
那熟悉的車牌號,讓原本昏昏欲睡的她瞬間清醒。
這車牌號,她太熟悉了。
倒不是因爲見過的次數多,而是因爲,秦牧然的人跟蹤厲景川的時候,幾乎百分之八十的時間,都會提到這個車牌號。
這是厲景川的車。
而且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是郊外鄉下附近的柏油路。
這麼偏僻的地方……
厲景川的車子行駛的方向,又是去往黎月院子的方向……
想到這裏,凌青荷眸子一眯,直接擡腿走到司機面前,附在司機的耳邊說了什麼。
“這……”
司機瞪大了眼睛,有些猶豫。
“快點!”
見厲景川的車子越來越近,凌青荷連忙冷聲催促。
司機無奈,只能深呼了一口氣,在和厲景川的車子迎面走到一起的時候,瘋狂地開始打方向盤。
“砰——!”
在沒有監控的鄉間柏油路上,兩輛車子毫無預兆地相撞了。
車子撞擊的巨大沖擊力,讓凌修誠猛地睜開了眼睛。
他身旁,抱着孩子的凌青荷已經因爲慣性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她拼盡全力地將孩子護在懷裏,孩子已經嚇得哇哇直哭。
“冉冉不怕,冉冉不怕……”
凌青荷擺出一副慈母的模樣,緊緊地將小傢伙抱在懷裏,一邊哄着一邊掉眼淚:
“沒事了,沒事了!”
眼前的這一幕,讓凌修誠頓時火冒三丈。
這馬路也不窄,路上也沒有幾輛車,怎麼會忽然撞車?
對面怎麼開車的?
中年男人憤怒地開門下車。
“爸,你別跟人吵架,也許別人也不是故意撞到我們的。”
凌青荷故作緊張地抱着孩子跟下去。
黑色的瑪莎裏。
視頻會議被打斷的厲景川冷着眸子將筆記本電腦合上。
駕駛座上,司機不停地在抱怨:
“先生,我明明開的很平穩的,這房車怎麼會忽然撞上來?”
“碰瓷的嗎?”
“再說了,這窮鄉僻壤的,怎麼會有房車出現?”
厲景川優雅地整理了一下袖口的扣子,脣角揚起一抹淡漠的笑意來:
“你說錯了。”
“他們不是來碰瓷的,是來挑撥離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