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醒來時，姜妙只覺得口乾舌燥，身旁的男人聽到動靜，迷迷糊糊喚了她一聲，“妙丫？”
姜妙身子頓住，徹底清醒過來。
“相公，你記起來了？”
她就說昨晚的沈宴清就很蹊蹺，現在他還能叫出她的稱呼，姜妙俯身過去，眼神期待的看着他。
沈宴清睜開眼，目光漸漸清明，他對自己剛纔叫了姜妙的乳名也覺得奇怪，好像就是脫口而出，一切都那麼自然。
可是此時再回想，他腦海中只剩下一片白茫茫，什麼也想不起來。
看着女人期待的眼神，沈宴清心中閃過一抹愧疚，他輕輕搖頭，聲音低沉，“沒有。”
姜妙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下來，不過很快她又重新打起精神。
“想不起來也沒事，反正是慢慢變好了。”
而且明日成道長就要到了，到時候說不定他會有辦法。
姜妙安慰自己，沈宴清點點頭，他比誰都想快點想起來。
兩人喝完水重新躺下，姜妙心裏存着事，一直到天明才睡過去，她沒注意身邊的男人看了她整晚，沈宴清摸了摸腦袋，眼中劃過一抹堅決。
他聽說腦中有淤血，再撞一次或許就能想起以前的東西了。
……
早餐還沒用完，前院就有人來叫他們兩人了。
“主子，齊郎君的師傅到了。”
成道長來了！
姜妙一聽，飯也不吃了，拉着沈宴清就往外走，沈宴清還不知道成道長的事，看着姜妙欣喜的模樣，他眼中都是疑惑。
“怎麼了？”
“能治你病的人到了！”
姜妙對成道長寄予了厚望，然而看到人時，她失望了。
無他，這位成道長和她想象中仙風道骨的模樣相差太大了，說是乞丐也不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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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身道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模樣，頭髮也亂糟糟的，乾瘦的身子像許多年沒喫過飽飯一樣，姜妙很難相信這樣的人會能治好疑難雜症。
成道長正在喫早飯，桌上擺滿了各色食物，他擡頭看到姜妙審視的眼神，冷笑了一聲。
“怎麼？想讓老頭子看病？”
這些年他也救治過不少人，各種眼神他都見的多了，成道長看病不看金銀珠寶，只看眼緣。
姜妙本就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她只是驚詫傳聞中的成道長會是這個樣子，但各種武俠小說中也已經給了她經驗，越是不起眼的人，越可能是世外高人，少林寺還有掃地僧呢，她自然不敢小看了成道長。
“是，我相公幾個月前撞了腦子失去了記憶，還請道長幫忙看一下。”
姜妙姿態謙卑，語氣誠懇，成道長剛纔的不滿褪去，他低頭繼續喫着粥，嘴裏嘟囔了一句，“等着。”
等着那就說明給看了，姜妙心中一喜，握緊了沈宴清的手，男人被她的情緒感染，心頭有些意動。
兩人看着成道長把桌上的食物全部喫完，他那樣乾瘦的人，也不知道怎麼會這麼能喫，胃裏簡直像個無底洞，姜妙自詡是個喫貨，但見到成道長也要甘拜下風。
終於，在最後一塊桂花糕進肚之後，成道長停下了，他擦了擦嘴，手上還帶着油，對着沈宴清招了招手，“過來，讓我看看。”
若是之前，沈宴清絕對不會聽他的話，他最是潔癖，一點髒污也看不得沾不得，但想到剛纔姜妙的眼神，沈宴清忍住了心裏的不自在走過去。
成道長抓過來他的手，手指放在他的脈搏上，他手上的油全蹭在了沈宴清的手腕上，沈宴清身子都僵住了。
“放鬆。”
成道長指尖在他手腕點了點，沈宴清乾脆破罐子破摔，全當看不見了。
“咦……”
成道長把了半天脈，突然疑惑出聲。
“好奇怪的脈象。”
姜妙心頭一緊，“怎麼奇怪？”
“按理說他只是撞到頭，就算腦中有淤血，等淤血消了也就好了，可他腦中的淤血雖有慢慢消失的跡象，可記憶也隨之消失。”
成道長眉頭一皺，問向姜妙，“他這幾天是不是能想起以前的事了？”
姜妙聞言點頭，“是，昨日他記起了我的名字，道長，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沈宴清這些天明顯已經能記起些東西，雖然都是他無意識想起的，但姜妙以爲這是他腦中的血塊在消退，被壓迫的神經漸漸恢復，但成道長的表情讓姜妙心中一緊，難道有什麼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成道長又診了半天脈，臉上的表情也越發凝重。
“他的情況比較異常，我給人看病幾十年，他是我遇到的第二個中了此毒的病人。”
“中毒？怎麼會？”
姜妙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了，沈宴清不是撞到頭了嗎，怎麼會是中毒。
沈宴清也看着成道長，他這些天除了失去記憶外，並沒有其他的感覺，什麼毒會有這樣的效果，他怎麼從未聽過。
“你是不是去過海上，還落了水？”
姜妙不知道成道長是聽馮玉嫺說的，還是真把脈出來的，若是後者，那問題就出在海水中了。
沈宴清點點頭，“道長可知道是什麼毒？”
成道長收回手捋了捋雜亂的鬍子，眼中多了幾分沉思。
“如果我沒診錯，你應該是誤食了海中的噬魂草，這種草無色無味，在海中會分泌一種汁液，混合在海水中很容易被人誤食，而吃了這種草的人，會失去記憶。”
“那我相公突然恢復記憶又是怎麼回事呢？”
姜妙忍不住開口問道，兩人怎麼也沒想到沈宴清的腦子不是被撞失憶，而是中了毒，本就麻煩的事突然變得更加棘手。
“噬魂草的毒性發作，中毒人會逐漸恢復記憶，而隨着他記憶的恢復，這些記憶在毒藥的作用下回徹底消失，到時候他什麼都不記得，想要恢復也不可能，甚至人也會慢慢變成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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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一出，姜妙兩人是真的被嚇住了。
尤其是姜妙，她之前還想着沈宴清就算以後恢復不了記憶也沒什麼，只要他健健康康的就好，現在知道是中了毒，甚至會變成傻子，她的心情也變得迫切起來。
“那道長，這毒要怎麼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