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姜玖已經八歲了,這些年姜柘從未管過他,也沒盡過當父親的責任,現在想把兒子要過去,姜妙不知道要不要說他是癡人說夢了。
他怎麼就那麼確定,姜玖會接受他這個父親。
姜柘也知道自己的要求可恥,但他也沒別的辦法了。
姜玖是他的兒子,也是姜家的繼承人,他以後是絕不會再有孩子了,趁着姜玖還小,姜柘想親自帶他,等以後把姜家的一切都交給他。
“小玖長到八歲,也不能一直靠你養着,他爹還活着,一直靠姐姐算什麼事呢,你看什麼時候讓他跟我回去?”
姜柘說完,姜妙冷笑,“當初是你將小玖送過來的,他那會兒連週歲都不到,你怎麼不說他缺父愛了,現在他長大了,不需要你了,你巴巴過來想把他帶走了,天底下沒有這樣的好事!”
姜妙不是原身,她對姜柘沒有任何感情,如果有,那就是厭惡。
姜柘對長公主,對姜玖做的那些事,姜妙沒有將他趕出去,就已經是仁慈了。
“榮寧,我是你和小玖的父親,就算你恨我,但也要聽聽小玖的意思,他要不要跟我回去。”
姜柘還真是會拿捏她,不錯,姜妙雖是姜玖的監護人,但要不要回姜家得姜玖自己決定,她恨姜柘,但不能把這份情緒傳給姜玖。
姜妙抿着脣,最後妥協,她轉頭吩咐青蓮,“去把小玖叫來。”
姜玖五歲就開蒙了,這些年他跟着沈宴清讀書,去年被送到了書院。
八歲的小郎君身形清俊頎長,他的長相集合了姜柘和桑奴的優點,容貌精緻但不失女氣,這些年因爲帶着嚶嚶和小安逸,他的脾氣也很好,是溫潤如玉的性子。
聽到姜妙要見他,姜玖沒問理由,從書院下學就來了後院。
“姐姐,你找我。”
進了屋,他先給姜妙行了個禮,姜玖從小跟着姜妙長大,在他心中,姜妙不僅是姐姐,還是母親一樣的存在,他對姜妙態度很是親暱。
“小玖過來,上了一天的課累了吧,我讓青蓮姑姑去給你拿些點心來墊墊肚子。”
兩人說着家常,誰也沒理旁邊眼巴巴的姜柘。
姜柘已經有五六年沒見過姜玖了,應該說他把姜玖送到沈家,後面就再也沒管過他。
這個他和桑奴的兒子,姜玖一直是當作恥辱,如果不是貪戀桑奴,說不定他和長公主還有機會複合,但現在長公主跟陸遠山感情恩愛,已經成了京城佳話,他再想插進去也是徒勞。
想通後的姜柘不再執着於長公主,開始爲自己爲姜家做打算。
姜玖和姜妙感情好,以後把家業交給姜玖,有姜妙和長公主在,他的未來是不用愁的。
姜柘不是沒想過讓姜妙繼承,但這些年不管他怎麼討好,姜妙都對他不屑一顧,而且姜妙自己的生意遍佈全國,也看不上他那些東西,姜柘就放棄了。
“小玖,我是你爹啊,快到爹這裏來。”
他揚起一副慈愛的笑臉,聲音非常溫柔的喚着姜玖,然而姜玖根本不理他。
“我沒爹。”
姜玖知道自己是姜柘和桑奴的兒子,但對這個爹並沒有感情,他有姐姐就夠了。
“你說的什麼話!”姜柘聽到姜玖說沒爹,臉都氣黑了。
“你身上流着我的血,隨着我的姓,就是我的兒子,你讀了那麼多聖賢書,都讀狗肚子裏了?”
姜柘對着姜玖一通罵,姜玖又是個執拗的,也不反駁,只是抿着脣不理他。
姜妙實在看不下去,“你若是想來這逞威風,那還是趁早離開,我和姜玖都沒讓你養過,在我們心中,你不算是父親,流着你的血又如何,生恩不如養恩,你捫心自問,自己配做一個父親嗎?”
配嗎?自然是不配的。
但姜柘卻不覺得自己有錯,他做的這一切都是因爲長公主變心不愛他,如果他們兩人沒有和離,就不會有姜玖的出生。
姜妙哪裏看不出來他沒有絲毫悔悟之意,到如今,她對姜柘早就失望透了。
“小玖,你願意跟他回姜家嗎?”
如果姜玖願意回去,她不會阻攔,但日後,他們姐弟的緣分也到頭了。
“不會,小玖只要姐姐。”
姜玖往姜妙身邊走了幾步,牽住她的手,眼神堅定。
他不需要一個眼中只有利益的父親,更不想背叛最親的姐姐。
姜玖的手心溫熱,輕易就暖了姜妙的心,她臉上的陰霾散開,重新看向姜柘。
“姜將軍聽到了,小玖不願意跟你回去,以後還請將軍不要再來打擾他。”
姜妙連爹都不願意叫,劃清兩人的距離,姜柘表情滯住,知道自己繼續留在這裏也只會討嫌。
不管是姜妙還是姜玖,都不會認他。
“好好,我走!”
姜柘猛地起身,轉身出了門,他的背影帶着頹廢,可姜妙沒有一絲絲愧疚,兒女的疏遠不過都是他自作自受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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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個父親,她和姜玖永遠都不會原諒。
“姐姐。”
等人離開,姜玖望着姜妙,眼中有一些恐慌。
他沒想過姜柘會來找他,姜玖是個很缺乏安全感的孩子,最害怕的就是姜妙不要他。
剛纔他真的害怕,害怕姜妙會答應姜柘的要求,讓姜柘帶他走。
姜妙看着他眼中的恐慌,心裏有點痠疼,她摸了摸姜玖的頭髮,聲音溫柔而堅定,“姐姐是你永遠的親人,絕不會不要小玖,別怕。”
“嗯。”
這天之後,姜玖每天下了學都來姜妙屋裏,陪她喫飯,陪她說話,姜柘的要求還是給他留了陰影,姜妙知道他的心思敏感,每天抽出更多時間來陪他,到最後沈宴清都喫醋了。
“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整天纏着姐姐,你書背好了,文章寫完了?”
沈宴清作爲他的師傅,姜玖是很怕他的,可他知道,沈宴清怕姐姐,在姜妙面前,姜玖有恃無恐。
“背好了也寫好了,姐姐檢查過的。”
姜玖眼神很倔,顯然是不滿沈宴清嫌棄他,姐姐是他的,纔不要讓姐夫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