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梟冷冷盯着她。
一直以來的情緒不再壓制,全數吐出:
“你自己做了什麼沒點逼數?
當年我腎有問題,命在旦夕,全國匹配的只有你和嬌嬌,接你回來,就是想和你商量移植之事。
可是你呢?你聽到風聲,馬上臨陣脫逃,躲起來,我們壓根找不到!
是,我們蘭家是沒照顧過你,也沒對你多好,但我畢竟是你哥,你居然冷血無情到這種地步!你有人性嗎?
可是嬌嬌不一樣!她那時事業和學業正在上升期,卻願意爲了我,放下一切,捐腎給我!
你之所以走到這一步,是因爲她看重家庭,想和薄戰夜在一起,爲家裏謀取福利。
她對你做出那些事,也是因爲你這個無情無義的人,搶走她心心念念多年的男人。
她有血有肉,犯錯很正常!至於比你這種無情無義的人強!”
一段話落,在場的所有人皆是震驚。
他們沒想到,罪惡至極的蘭嬌,還有這麼善良偉大的一面……
更沒想到,善良單純的蘭溪溪,曾經會這麼殘忍,無視哥哥生死……
人羣議論紛紛。
蘭嬌也被蘭梟的一系列話語怔住。
當年竟然發生過這樣的事情?
她明明什麼都不知道!
甚至連他有病都不知情!
而蘭嬌,居然做過那種事?難怪蘭梟對她那麼縱容、寵溺……
“蘭梟,我想是你搞錯了。”
就在這時,一道低沉冷凝的聲音響起。
薄戰夜冷冷道:“蘭嬌跟我維持訂婚關係期間,我有讓醫生負責照看她身體,她全身健康,根本不缺腎。”
什麼?
不缺腎?
“不可能!你以爲嬌嬌死了,就能隨意被你污衊嗎?
當年嬌嬌她是在產房裏做手術,給我……”捐贈的!
後面的話沒說完,蘭梟戛然而止!
因爲蘭嬌連當年的產房手術都是假的,怎麼可能做雙重手術?
反倒是蘭溪溪,她當年生的孩子……
薄戰夜自然也想到這個連環關係,盯着蘭梟:
“小溪是獨腎,之前醫生以爲是先天生體質,現在看來,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冰冷的話語,言下之意腎是蘭溪溪的!
“你少維護這個女人!她這種躲起來的女人,不可能!我身上的腎也不可能是她的!”
蘭梟冷厲反抗。
蘭溪溪這會兒也有點懵。
她從小在鄉下長大,醫療條件差,根本沒有檢查過獨腎問題。
後來到帝都,阮慕楓查出她是獨腎,她也以爲是先天性,從未多想。
按理說不會有那麼荒唐的事情,但以蘭嬌的喪心病狂,很難說。
只不過……
她直直望着蘭梟:“蘭梟,不管你信不信,當年我到帝城就和九爺發生意外關係,之後懷孕,被迫住在蘭嬌地下室內,根本不知道你病重的事情。
我如果知道,當時會救你。
因爲不是誰都像你們一家,不需要時把我丟在鄉下,需要時,把我接回來,想要我器官。
最後,如果可以,我希望我的腎天生體質,而不是捐給你。
因爲,你不配。”
說完,她看了看靈堂:“這裏不歡迎我,我就先走了。”
然後拉着薄戰夜離開。
蘭梟整個人怔在原地。
他不願意相信那個腎是蘭溪溪的……
可,蘭梟未生孩子,硬說成雙重手術,以及薄戰夜的話語,不斷飄散在耳邊……
他不敢想象,若真是蘭溪溪的,他誤會她這麼久的畫面……
‘砰!’一拳重重捶在一旁的牆壁上,指骨泛血。
……
今夜的鵝毛大雪,越下越大。
蘭溪溪走出殯儀館,一顆心涼到極致。
是蘭梟自己打電話讓她過來,過來就是這個態度。
到底,連蘭嬌死,都歸根成她的錯。
“別多想,上車吧。”薄戰夜將他的大衣披到她肩上,聲音柔和安慰。
蘭溪溪回眸,對他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微笑,忽而開口:
“抱抱我吧……薄戰夜……”
幾乎是哽塞的聲音,說完,鼻尖兒已經通紅,眼裏也滿是淚水。
薄戰夜眸光一緊。
他與蘭溪溪在一起許久,她即使難過也不太會表現出來,更別提主動尋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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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他覺得她像一碰就會破碎的易碎娃娃,心疼的一把將她抱入懷裏,輕輕摸她腦袋:
“傻姑娘,不必爲不值得的人生氣心寒,畢竟身邊總有那麼幾個人渣。”
想不到高高在上的九爺也會粗魯罵人,蘭溪溪噗嗤一聲,破涕爲笑:
“人渣人渣,專門扎心。
我是不是很弱?
明明和他沒有任何感情,但想到他義正言辭想拿我器官,沒拿到就誤會我、憎恨我,把所有的一切都歸根在我身上,還是覺得心寒。”
薄戰夜理解她的心情:眼睛裏滿是危險暗芒。
他拿出手機撥打莫南西電話:“斷了蘭家所有合作!一天內,我要看到蘭氏股票崩盤。”
蘭溪溪詫異擡起眸,望着他冷俊的臉:“你做什麼?”
薄戰夜:“讓我的女人難過,必然讓他付出代價。”
利落,霸氣,強勢。
蘭溪溪:“……”
感動是感動,但……
“會不會太殘忍了點?”
“有什麼可殘忍的?招惹你,就要承受相應後果。”他的語氣不容商量。
蘭溪溪一點也不想問蘭梟說話,但蘭氏公司與股票關聯到上千上萬個工人,和數以億計的股民。
“蘭梟的錯,不該讓別人牽連。”
薄戰夜寵溺柔聲問:“那你想要怎麼?”
蘭溪溪黑白分明的眼睛轉動,片刻後,說:
“他討厭,打他一頓。”
“幼稚。”薄戰夜捏捏她鼻子,下一秒,還是順應道;“聽你的,拳擊場打一頓。”
他的聲音真的非常磁性寵溺。
這樣的態度,更是有種對女人百依百順的既視感。
蘭溪溪心裏的委屈消散許多,這才發現今夜的雪額外大。
白白的鵝毛落在薄戰夜頭髮上,肩上,格外好看。
她忍不住問:“下雪了,你說我們這算不算共白頭?”
薄戰夜擦擦她小臉上的淚痕,深邃眸光寵溺:
“白頭還要四十年,現在說這話太早。”
蘭溪溪嘟嘴:“纔不是。
四十年以後你七十歲,我才六十多點,我的頭髮肯定沒有白!”
薄戰夜:“……”
“所以,你是在嫌棄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