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澈神情冷凝,他一揮手,衆人後退,唯有他上前,嚴肅說道。
“貿然來訪,是孤不是,只是有人暗中行刺,孤帶人追捕而來,有人見他入了齊王府”
宮抉聞言微微挑眉。
他審視般掃了宮澈一眼,然後一勾手指,就有人上前,聽侯吩咐。
“得青,之前混入府中的小老鼠呢”
宮抉刺耳的聲音在夜晚聽來越發詭異,得青是齊王府的管家,他聞言恭敬的說道。
“稟王爺,太子殿下,方纔府中是闖入過一名刺客,他武藝不錯,輕功靈敏,眼看偷了東西就要離去,奴才無奈之下唯有下絕殺令,他已經被亂箭射死,屍體正在後院,準備明天一早拖出去埋了。”
那一刻,幾乎所有人都聽到有什麼崩斷的聲音。
宮澈難以置信的望着說話的管家,火把跳躍的光線中,他的臉毫無血色
“死了”
宮澈的聲音幾不可聞
這簡直是在開玩笑,沫兒怎麼會死她怎麼會死呢
宮澈想笑,但怎麼都笑不出來,這一世的沫兒武功遠不到上一世獨步天下的地步,而宮抉手中收錄的奇人異士之多,沫兒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可是可能麼
若是沫兒真的死了
若是她爲了他死了
喉嚨中溢出一絲腥甜,宮澈突然強行往齊王府裏面闖去
他腿上有傷在身,根本使不上力,但是他雙眼通紅可怕氣勢逼人之下,竟然無人敢擋
宮抉也發現宮澈情況有些詭異,他朝得青使了個眼色,得青便自動帶宮澈往後院去。
看來死的這個人並不是什麼刺客,而且是太子非常重要的人。
他的死,不會導致太子和王爺反目成仇吧得青有些後怕的想。
宮抉也覺得很奇怪,一直以來,他一直對宮澈的動機非常懷疑,他什麼都不要,只要水雲草和自由,爲了這些,他甘願做自己的擋箭牌,並承諾事成之後將一切拱手相讓。
說真的,除非是聖人才會這樣不計回報的付出吧
但宮抉不怕,不管宮澈最後有什麼打算,他相信,他絕對是最後的贏家。
可是現在,宮澈竟然爲了一個刺客露出這樣的表情,彷彿天塌了一樣這還真是奇了,宮澈不是一直都是溫溫和和的麼以前是爲了顧全太子的儀態,現在是真的泰山崩於頂,而面色不改。
那個人究竟是誰,竟然能讓他如此失態
宮澈從來沒有走過這麼長的路,從前門到後院,他一瘸一拐,雙眼只盯着前方,但這條路彷彿沒有盡頭,漆黑延綿到最深淵。
魔怔中,他已經想通了。
如果沫兒真的死了
他會殺了仇人,然後再跟她一起死。
他跨越了一個時空,不是爲了得到了心愛之人再失去她的,那樣的人生活着沒有意義。
可是他又期盼死的那個不是她,她沒有這麼脆弱,她從不會讓人失望。
很快,後院到了,在院子正中間,一匹草蓆裹着一具身材嬌小的屍體,他瞳孔一縮,竟有些不敢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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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青瞥見宮澈那駭人的臉色,心裏微微震驚,他斟酌着用詞,輕聲說道。
“殿下,這就是之前強闖的刺客,因爲是被亂箭射死,死相可怖,殿下最好不要再往前了”
但是他話還沒說完,宮澈便一點點走到了屍體面前,蹲下來,有些發顫的伸手,想去揭開席子。
這時,宮抉不知何時跟了上來,他冷冷問道。
“皇兄若是這個人真是你要找的,你,會怎麼做”
他神情頗爲凝重,因爲宮澈此時的樣子太過失常,那渾身散發着哀拗狠絕之氣的男人,半點都看不出平日的溫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
半跪在地上的宮澈聞言,背脊挺直,手指一頓。
也不知是不是緊繃到了極點,他竟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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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頭,他只說了四個字,“不死不休。”
若是沫兒死了,即便對手是宮抉又如何傷害她的人都該死,只有死才能平息他的痛苦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氣,因爲他們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會從待人謙和的太子口中,聽到不死不休四個字
夜深霧重,那寒冷冷凝起來,讓人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衆人沉默,正當宮澈準備再一次去揭開那草蓆的時候,宮抉突然冷笑。
“罷了,你不用揭開了,本王可以保證,死的這個人,不是你要找的人。”
宮抉的話就好像一道光,讓宮澈有種絕處逢生的感覺
他極其快速的回頭,緊緊的盯着他
“你憑什麼這麼說”
宮抉露出似笑非笑的模樣。
“能讓你如此的,想必只有那個讓你想與她遠走高飛的妻子吧死的這個,是個男人。”
宮澈一驚,手飛快的掀開席子,屍體可怖,但是他真的是個男人
沖天的喜悅讓宮澈忘乎所以他沒發現宮抉已經注意到了宮以沫,他滿心歡喜,彷彿再一次重生了一般
沫兒還活着她還活着
宮澈起身,準備去別的地方去找沫兒,錯身的瞬間,宮抉卻突然伸手,緊緊抓住了他的手臂。
火把微弱的光線中,兩個同樣俊美無鑄的人站在一起,那碰撞的視線幾乎相交出火花
“她就是理由麼就是你無私的,幫助本王的理由”
宮抉壓低聲音問,那神態,似乎對宮以沫非常感興趣
宮澈伸手,將宮抉的手指一點點掰開。
“什麼都可以碰,但是她,是我的底線。”
既然已經被發現,宮澈也不用再藏着掖着,他認真的注視宮抉,眼中有別人看不懂的複雜。
“孤知道,你一直不明白孤爲什麼幫你,現在你知道了因爲她要自由,她喜歡江湖,那麼我,就需要一個健康的身體,和她一起走你要江山,我幫你,因爲江山比起她,一文不值”
那擲地有聲的話,讓宮抉心中微震男子生在世間,建功立業應該是與生俱來的本能
可是宮澈,竟然爲了一個女人,連江山都不看在眼裏
有趣,他真的對那個女人越來越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