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震驚地聽着凌青荷的話,滿臉寫着難以置信。
可當她提到唐傑之後,黎月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到下文。
她擰眉,壓低了聲音:
“唐傑怎麼了?”
“我累了。”
凌青荷嘆了口氣,輕輕地勾脣扯出了一個笑容,氣若游絲地開口說了最後一句話:
“柳如煙的事情,和厲景川沒關係,他是個好男人。”
言罷,凌青荷腦袋一歪,原本粗重的呼吸停了。
黎月震驚地擡起頭,伸出手去探了探凌青荷的鼻息。
已經沒了呼吸。
她怔怔地看着凌青荷盯着天花板的雙眸,心裏莫名地浮上一絲的酸楚,眼淚無聲滑落。
倒不是因爲捨不得凌青荷,她能有今天,也是罪有應得。
黎月感傷的是生命的脆弱。
厲景川喊來了醫生,走過來將流着眼淚的黎月拉進懷裏。
黎月沒有推開他。
她趴在他懷裏,感受着男人熟悉的溫度,默默地抽泣着。
凌青荷就這麼走了。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問凌青荷,冉冉的事情。
也沒來得及問,簡絮當年讓唐傑做過什麼……
……
凌青荷車禍過世的消息被媒體大肆報道。
咖啡廳裏,戴着墨鏡和口罩的簡絮一邊看着電視上的新聞,一邊攪着杯子裏的咖啡。
沒多久,一個滿臉絡腮鬍的光頭推門走了進來。
這人就是之前幫助過凌御瑾的譚哥。
他曾經也是營城叱吒風雲的幫派大哥。
但江冷來到營城之後,譚哥的幫派就被江冷給打服了。
小弟們一鬨而散,譚哥就成了孤家寡人,無奈之下才會做起自己的老本行——成爲一個殺手,製造各種意外死亡。
凌青荷的單子,就是他做的。
譚哥大搖大擺地走進咖啡廳,在簡絮面前坐下:
“怎麼樣,還滿意嗎?”
簡絮冷笑一聲勾脣,將一張支票推給譚哥:
“很滿意,但你也要小心,據說凌御瑾和厲景川都開始調查凌青荷的死因了,這個女人牽扯的東西太多,不會有人相信這真的是一場意外的。”
譚哥將支票拿過來看了一眼,得意地笑了起來:
“放心吧,製造車禍這種事,我最在行了。”
“二十多年前我也做過一票,那個被害人的身份也很特殊,我作案的方式和今天也一模一樣。”
“都二十多年了,現在他們都沒查到我頭上,怕什麼?”
簡絮眯了眯眸:
“但你最近還是避避風頭,厲景川和凌御瑾哪一個都是頭腦伶俐的。”
而且,凌御瑾纔剛剛和她大吵了一架,凌青荷就死了。
簡絮怕凌御瑾發現這件事和她有關。
見面前這女人還是一副小心謹慎的模樣,譚哥冷笑了一聲,假意答應了簡絮的話,拿着支票轉身就離開了。
但沒走幾步,他又折返了回來:
“對了,把這個給你,凌青荷身上掉下來的,對你可能有用。”
說完,他將一張dna鑑定證書遞給了簡絮。
簡絮擰起眉,接過這張dna鑑定書。
直到她看到鑑定書上的三個名字時,脣角忍不住地揚起了一抹冷意來。
她正發愁如果黎月聽了凌御瑾的話,不和她合作了該怎麼辦。
沒想到,凌青荷臨死前還送了她一份大禮!
冉冉,不就是凌青荷和秦牧然的那個孩子?
女人微微地眯起眸來,拿出電話:
“簡柔,找幾個保鏢,跟我去一趟凌青荷的別墅。”
只要她將這個孩子從秦牧然的手裏搶到手,她就不怕黎月聽她的!
可簡絮沒想到的是,當她和簡柔帶着人到了凌青荷和秦牧然租住的別墅時,別墅裏已經人去樓空。
簡柔帶着人在別墅裏找了一圈又一圈,還是找不到半個人影。
她焦慮地回到簡絮身邊:
“怎麼辦?”
簡絮眯眸:
“既然沒人住了,那就一把火把別墅燒了。”
厲景川和凌御瑾不是打算調查凌青荷的死因嗎?
那她就給他們一個方向!
凌青荷剛死,秦牧然就帶着孩子消失了,還把住的地方一把火燒了。
還有比這個更適合懷疑的對象嗎?
簡柔自然知道簡絮的想法。
她擰眉,“姐,我說的是黎月那邊……”
空有一張dna鑑定書,卻沒有那個叫冉冉的孩子,黎月真的能乖乖聽她們的嗎?
簡絮冷笑着轉頭看了簡柔一眼:
“我自然有我的辦法。”
……
原本,黎月和凌御瑾是想將凌青荷的屍體交給秦牧然,讓他處理辦後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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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現在的凌青荷已經結婚了,對她來說,最親密的人應該是秦牧然,而不是他們這些養父母的孩子。
可不管黎月和凌御瑾怎麼努力,都聯繫不上秦牧然。
這個人像是忽然人間蒸發了一樣,連個影子都找不到。
“這秦牧然真不是個東西!”
站在凌青荷的墓碑前,凌家的管家惡狠狠地罵道。
就算秦牧然和凌青荷之間沒有感情,但凌青荷怎麼說也給秦牧然生了個女兒。
現在凌青荷出了意外去世了,秦牧然不但自己不出現,連孩子都不讓人帶過來給凌青荷祭奠。
明明凌青荷是他老婆,卻讓已經和凌青荷沒有了關係的凌家人幫忙處理後事!
凌御瑾嘆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管家的肩膀,示意他不要說下去了。
凌青荷這個女人,雖然惡貫滿盈,在凌家做了很多的壞事,但在黎月沒有回到凌家之前,她的確是陪着柳如煙和凌修誠那麼多年。
現在給她半個喪事立個墓碑,就當做是回報了。
穿着一身黑衣,黎月站在凌青荷的墓碑前,鄭重地將懷裏抱着的白花放到凌青荷的墓碑前:
“我答應過你,會把你的骨灰帶回海城,把你和顧曉柔葬在一起,我不會食言的,把你的骨灰送回去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但你的孩子冉冉畢竟還在營城,我在營城也給你留個墓碑,等冉冉長大了,她想你了,也可以來祭拜你。”
說完,她深深地朝着凌青荷的墓碑鞠了一躬,再次看了一眼墓碑上的黑白照片,轉身離開。
“大小姐想的真周到。”
回去的路上,管家一直由衷地讚歎着黎月的爲人:
“如果是我的話,怎麼都會想不到,要將凌青荷的骨灰送回老家,還在營城給她留個墓碑讓她女兒祭拜的事情。”
黎月苦澀地勾脣笑了笑:
“管家你想不到這一點,是因爲明奇一直在你身邊。”
“如果你像我一樣,一直和自己的孩子分隔兩地,你也會想到的。”
“我有時候睡不着,我就會想,如果我死了,我就把墓碑和骨灰分開,一個留在榕城給孩子們祭拜,一個放在營城,和我的親人在一起。”
女人的話,讓一旁的凌御瑾的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
他看了黎月一眼:
“所以,你是再也不打算跟着厲景川回榕城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