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六章 你要拒絕本王?
戰北寒攥緊她的手腕,將人拉回來:“把話給本王說清楚!”
蕭令月蹙眉道:“我已經說的夠清楚了。”
“那你倒是說,別人是誰?”戰北寒盯着她,冷笑道,“你說個人出來!”
蕭令月嘆了口氣:“你就當我無理取鬧,可以嗎?”
她真的不想解釋。
她也解釋不清。
戰北寒眼裏怒火更盛,聲音像凝了層冰:“你要拒絕本王?”
他眼底有危險的神色閃過。
蕭令月隱隱覺得不妙,再繼續說下去,很難收場了。
“戰北寒,你應該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她看向地上死相猙獰的屍體,“正事都沒辦完,這個人的身份也沒查清楚,還有南燕的商隊在旁邊,天馬上就要亮了,你確定要在這裏耽誤時間,跟我計較這些無關緊要的事嗎?”
“無關緊要?”
戰北寒手指收緊,在她細瘦的手腕上攥出幾道印子。
“你再說一遍?!”
蕭令月按住他的手,擡頭,直視着他:“總之,我不跟你回民房,先分開行動。”
“……”戰北寒冷冰冰的盯着她。
蕭令月冷靜地分析道:“我待的那支商隊,東家一心想和南燕商隊攀上關係,明天一早就會去拜訪縣丞,我跟着他們,或許能有機會。
至於你那邊。
襄王進了監牢,沒人拿主意,你必須回去主持大局。
我跟你回去起不到什麼作用。
不如分開各自行動,有需要再配
合就行。
現在的當務之急,一是查清楚商隊的真正目的,找到他們交貨的地點,二是找到毒針的解藥,還有陛下交給你徹查皇陵的任務。
哪一件不比你問的問題重要?”
戰北寒冷笑:“你用正事壓本王?”
蕭令月道:“我只是告訴你,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那什麼纔是時候?你說!”戰北寒冷聲道。
“……”蕭令月沒有回答。
“或者,本王換個說法。”戰北寒一字一句,“你要逃避到什麼時候?”
蕭令月呼吸微滯。
戰北寒欺近她面前,銳利的眸子盯着她的眼睛:“你以爲本王看不穿你在想什麼嗎?回答不了本王的話,就拿正事當藉口,還冠冕堂皇的說什麼,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一句話的功夫而已,能耽誤你多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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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令月咬了下脣,看着他:“你什麼時候能改改追問到底的習慣?”
明知道她不想說。
非要問。
她轉移話題,只說正事,難道還不能表明態度嗎?
戰北寒嗤笑道:“本王爲什麼要照你的意思走?”
她不想說就不說,慣得她!
蕭令月有些不悅:“既然這樣,我又爲什麼要順着你的意思?”
戰北寒手指一緊。
蕭令月涼涼地笑了一聲:“這裏不是你的翊王府,也不是你的拷問室,你問了我就必須得說嗎?我什麼時候變成你的應聲蟲了?”
戰北寒目光沉沉:“惹怒本王,對你沒好處!”
“我知道。
”蕭令月淡淡道,“但是順着你的心意,對我也沒好處,兩害相權,我總能自己選一個吧?”
氣氛驀地僵持下來,彷彿空氣都被抽離,令人呼吸不暢。
戰北寒的眼神幽深至極,寒光明滅,像刺人的刀。
蕭令月被他盯着心慌。
可越是這種時候,她越不能退讓,因爲戰北寒是一個會得寸進尺的人。他的字典裏從來沒有適可而止,只有乘勝追擊,咬定獵物絕不鬆口!
像狼一樣。
而她只要退讓一步,就會被攻城掠地,直到潰不成軍!
就在氣氛僵持到極點,一觸即發時。
忽然。
“梆——梆——”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屋外遠遠傳來了打更聲,蕭令月和戰北寒同時望向窗外。
已經五更天了。
再過不久,天就要亮了,沒有時間再給他們耽誤了。
蕭令月壓住心緒,強行冷靜下來:“快點做決定吧,要麼我們打一架,你把我抓回去,要麼和平分開,各自行動,我都可以。”
她有些挑釁地說道:“反正,徹查皇陵是陛下交給你的任務,搞砸了也是你的責任。北秦的安危,朝廷的損失,甚至南燕的陰謀,這些都跟我無關!
但你能因爲我,因爲感情用事,就把這些事情全丟下不管嗎?”
戰北寒冷然的看着她。
目光碰撞間,蕭令月毫不畏懼,眼裏有種篤定的情緒。
彷彿在說:你不會!
身爲北秦翊王,戰北寒自有他的責任心和信念,再怎麼感
情用事,他終究都是理智的,不會因爲一時衝動而壞事。
畢竟曾經也是上過戰場,帶過兵的人。
蕭令月和他一樣清楚,感情用事、衝動冒進的後果,是要人命來填的。
所以,戰北寒不會衝動。
她也一樣。
他們本就是相似的人,絕不會被感情衝昏頭腦。
理智得近乎冷酷!
正因爲他們都是同類,蕭令月像瞭解自己一樣,瞭解戰北寒。
所以,她才更不能暴露身份。
一旦被戰北寒知道,她是衛少容,橫在他們之間的不止是私人感情,還有國家仇恨,血債累累。
她得有多少的信心,才能把自己的敵方身份,和戰北寒一直效忠的北秦皇室放在一起比較?
賭他會選誰嗎?
說實話,就算他們有兩個孩子,蕭令月也沒信心戰北寒會選她。
她是南燕太子一手培養起來的人,以戰北寒的疑心,以及對慕容曄的血海深仇,信任她?
怎麼可能!
易地而處,即使她是戰北寒,恐怕也同樣放不下戒心。
立場不同,責任不同。
沒什麼好指責的。
戰北寒盯着她篤定又挑釁的樣子,只覺得心底一股無名火起,又被強大的理智生生鎮壓住,猶如冰火兩重天,強烈的冷熱情緒反覆衝撞着。
可他表面上卻一點端倪都沒露出來,字字咬牙道:“好,你就繼續躲!本王倒要看看,你能逃避到幾時?!”
說罷,他甩開她的手,沒有再看一眼,轉身大步離開。
“……”
蕭令
月獨自一個人站在屋子裏。
她怔了許久,最後苦笑一聲,喃喃道:“不然我能怎麼辦?維持現狀,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戰北寒永遠不可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