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月帶着滿腹的怨氣下了出租車的時候,剛好看到雲嶼坐在小區門口的花壇上,似乎正在打電話。
她擰眉走過去,“怎麼不回去?”
小傢伙聳了聳肩,“乾媽和她男朋友在恩恩愛愛呢,我就不當電燈泡了。”
說完,他還默默地看了黎月一眼,“媽咪,你要上去當電燈泡嗎?”
黎月:“……”
她清了清嗓子,“他們在上面多久了?”
“有半個小時吧。”
雲嶼嘆了口氣,“媽咪,我們今晚還有可能在乾媽家睡嗎?”
“我剛剛在樓上看到乾媽哭着趴在她男朋友懷裏,兩個人又哭又笑呢。”
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把兩條小腿兒在半空中盪來盪去,“你們大人談戀愛都這麼喜怒無常嗎?”
黎月白了他一眼,“你不懂。”
左安安和尹俊辰兩個人才在一起沒多久,又差點兒分手了。
現在誤會解除了,戀愛中的人情緒總是這麼容易波動,她也能理解。
只不過……
黎月想到了自己。
她曾經和厲景川在一起的時候,似乎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大起大落。
他們從不吵架。
或者說,他從來都不屑於和她吵架。
心情好的時候,他收斂鋒芒順着她。
心情不好的時候,他連家都不回,留她獨守空房,獨自反省。
其實有的時候,她倒是很羨慕左安安這種又哭又鬧的感情。
“我的確是不懂你們大人的戀愛。”
雲嶼嘆了口氣,“但是我困了。”
“媽咪,我困了。”
“我明天還要去幼兒園和那羣小屁孩一起上課呢。”
“現在已經快九點了,我每天要保持至少八小時以上的優質睡眠的!”
黎月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她這個兒子,在不該像厲景川的地方,總是和他驚人的相似。
例如,這種高貴的習慣。
她深呼了一口氣,“要不……我們去原來那個被燒了的房子去?”
雲嶼擰了擰眉,“很破。”
“但是總比住酒店好,你覺得呢?”
小傢伙又思索了一會兒,“也對。”
他不喜歡住酒店,總覺得有上一個房客留下的氣味,讓人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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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房子雖然被燒了,雖然破,但起碼是自己家。
想到這裏,小傢伙直接從花壇上跳下來,“那走吧!”
被火燒過的房子裏,連基本的日常用品都沒有。
去之前,黎月帶着雲嶼去了一趟商場。
在商場裏買東西的時候,她看到大屏幕上的新聞:
“顧曉柔的經紀公司傳來消息,婚約取消後,顧曉柔並沒有意志消沉,而是努力開拓自己的新道路。”
“目前,她已經在澳洲的大學學習導演系……”
黎月握着購物車的手微微地一滯,指節泛白。
厲景川……他把顧曉柔送到澳洲留學了?
不愧是他喜歡的人。
就算犯了那樣的錯,就算幾次差點殺了他的親生骨肉,他都可以不計前嫌,甚至願意出錢送她去留學。
可黎月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顧曉柔,正在精神病院裏歇斯底里地敲着大鐵門。
“放我出去!”
“我沒有病!!”
……
黎月帶着雲嶼在火燒過的房子裏面整理到了將近十點。
十點的鐘聲一響,雲嶼便直接爬上了牀,“媽咪,睡覺了!”
還在收拾客廳的黎月輕笑一聲,伸了個懶腰,她也上了牀。
“終於可以和媽咪睡在一起了。”
躺在牀上,雲嶼抱着黎月的手臂,不停地用小腦袋蹭她,“從回國開始,就沒有和媽咪親近了。”
“媽咪每天都陪着念念,我想碰到媽咪都困難。”
雲嶼的話,讓黎月心裏隱隱的有了幾分慚愧。
畢竟,念念是她的心頭肉,雲嶼和雲默也是。
她總是擔心雲默的病,也擔心念唸的安全,卻總是忽略了懂事的雲嶼。
想到這裏,她擡手揉了揉雲嶼的頭,“等以後,哥哥的病治好了,媽咪每天都陪着你們三個。”
雲嶼撇嘴,“媽咪,是四個。”
黎月頓了頓,無奈地笑了笑,“對,是四個。”
她需要再懷上厲景川一個孩子才能爲雲嶼治病。
“可是媽咪,你願意以後陪着我們,我們也許不願意陪着你哦。”
雲嶼笑眯眯地抱着她的手臂,“大哥呢,病好了之後,他肯定還要繼續做他的黑客,學習好多好多編程的知識。”
“念念呢,她以後肯定是要做珠寶設計師呢,會很忙很忙的。”
黎月輕笑,“那你呢?”
“我暫時還沒想好以後要做什麼。”
“如果媽咪你對我好的話,我姑且考慮一下幫你帶孩子?”
小傢伙認真的模樣讓黎月忍不住地輕笑出聲。
她擡手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雲嶼。”
“有你在,媽咪其實一直都很安心。”
雖然雲嶼之前也做出了錯誤的決定,讓念念回到了厲景川的身邊。
但是她不得不承認,比起總是沉默不語的雲默,還有不太懂事的念念,雲嶼總是能照顧到她,照顧到哥哥妹妹。
他小小年紀,能挑起照顧全家的責任。
這麼強的責任感,也不知道是遺傳了誰。
但她知道,肯定不是遺傳了厲景川。
厲景川……
他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沒有責任感的人。
想到這裏,她淡淡地嘆了口氣,抱住雲嶼小小的身子,“睡吧。”
一夜好夢。
第二天一大早,黎月是被食物的香味吵醒的。
她睜開眼睛,耳邊傳來的是廚房裏叮叮噹噹的聲音。
雲嶼正在做早餐。
香氣撲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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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月的饞蟲都被勾出來了。
她連忙下牀,簡單地洗漱了之後,就像個小孩子一樣,乖乖巧巧地坐到了餐桌前。
真正的小孩子云嶼卻端着做好的早餐,小心翼翼地放到她面前,“昨晚睡得好麼?”
“很好。”
黎月深呼了一口氣,“很久沒喫你做的早餐了。”
雲嶼笑了,“以後你也不用去藍灣別墅了,咱們住在一起,我以後都可以給你做。”
看着小傢伙一臉成熟認真的樣子,黎月無奈地笑了笑,“到底我是大人還是你是大人啊。”
“我是男人。”
雲嶼轉身,一邊去廚房端他的早餐,一邊堅定地開口,“男人就是要照顧女人。”
“不管多大的男人,都要照顧女人。”
黎月握着筷子的手微微地一頓。
她想到了厲景川。
他……從來沒有照顧過她吧……
或許,他也不是不會照顧人
只是不會照顧她。
想到這裏,她深呼了一口氣,趕走腦袋裏亂七八糟的思緒,開始喫東西。
母子兩人剛吃了沒幾口,門外就響起了一陣陣急促的門鈴聲。
黎月擰了擰眉。
這間房半個月前剛剛遭遇了火災,一直都是空着的,怎麼她昨晚剛帶着雲嶼在這裏住下,就有人來按門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