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越下越大,街道上變得白茫茫一片,樹枝上,房檐上鋪了一層厚厚的積雪。
街道上漸漸沒了人,在只剩下簌簌的風聲中,一輛馬車咯吱咯吱的由遠而近傳來。
是一輛精緻的粉蓬馬車,外面刺骨寒風,馬車裏擺放了暖爐而暖意洋洋。
“小姐,少夫人不是請您把這封信送到孔大人手裏嗎,您怎麼來了西街?”
沉碧瞪着一雙眸子不解的問着。
蘇靜鳶手裏拿着一封今天孔令馥委託她務必交給孔生夫婦的信,這封信上寫了孔令馥在蘇家所受的罪,包括白鳳如何虐待她的事情。
這封信只要確定是孔令馥所寫,那孔生夫婦必會鬧到蘇府將女兒接走。
“孔生夫婦若把孔令馥接走,那豈非是打破了我的計劃?”
她的目的是想讓孔令馥成爲她的人,並非讓孔令馥離開蘇府,若讓孔令馥離開蘇府,那她還如何操控孔令馥!
何況她如今還在蘇府住着,不說把這封信交到孔生夫婦手裏他們會不會相信。
就說他們信了,那她豈不是就要被他們當成吃裏扒外的人?
孔生夫婦也不傻,他們怎麼可能相信她?
現在並非是拿出這信的時機,達不到她想要的結果,這信是送不得的。
沉碧一知半解的點了點頭,她又問道:“即便不送信,您來西街做什麼?”
“小姐,您說的地方到了!”
與此同時,老馬的聲音在外響起,紫碧攙扶着小姐下了馬車。
下了馬車,沉碧忙打開傘撐在了蘇靜鳶的頭頂,蘇靜鳶仰望着上方一個“離原當鋪”的牌匾。
表面是一個當鋪,誰能想到在這樣一個不起眼的當鋪裏暗暗做起交易的生意。
誰又能想到這裏就是江湖盛傳的鎖心堂。
蘇靜鳶看了半晌,她擡步走了進去。
小夥計看着外面大雪紛飛就要關門,正要關門就看到一個女子走了進來,他忙道:“客觀,現在不做生意,打烊了!”
蘇靜鳶清冷的面容未動絲毫,她環顧了一遍四周,看過周圍的陳設,她笑了笑,“這樣隨性,不愧是薛淮南。”
夥計驚訝道:“您說什麼?”
蘇靜鳶轉回了視線,“我找你們鎖心堂薛堂主。”
夥計重新打量了一遍眼前的姑娘,怎麼看都是一個閨閣小姐,他笑道:“這位小姐,您找錯地方了吧,您瞧好這是離原當鋪,並非什麼鎖心堂,小的更不認識什麼薛堂主!”
沉碧雖然不明白小姐要找何人,但她知道她家小姐不可能找錯地方。
聽到小廝還在嘴硬,她憤憤道:“你這小廝,明明不認識還能說的這麼清楚,騙誰呢,趕緊把你們堂主請出來!”
紫碧把沉碧拽了回來,“沉碧,不得無禮!”
“這位小哥,我之所以能說出這樣的話也是可以堅定這裏有這個人,我們也並非來找事的,與其他人一樣來找薛堂主做交易的。”
夥計愣了愣,他見面前的女子不像開玩笑,他拱手道:“您稍等!”
夥計轉身上了樓,沒一會兒,一個帶着面具身穿黑色裝扮的男人跟着走了下來。
“小姐,您說您是來做交易的?”
“是!”
方林頷首,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好,您跟我這邊來。”
方林前面帶路,紫碧攔住了小姐,她擔憂的問道:“小姐,您真的有把握嗎?”
紫碧看着架勢總覺得有些不安全,她的心蘇靜鳶也理解,“放心,他們不會隨意殺人的,你們不用跟我上去,我去去便下來。”
蘇靜鳶安排紫碧和沉碧在下面等他,跟着方林上了樓。
一樓的屋子窄小,上了二樓就會發現與一樓窄小空間截然不同,順着長廊走到頂頭便是二樓唯一的一個房間。
停在頂頭,蘇靜鳶看着那堵厚厚的牆若有所思。
“小姐,裏邊請!”
方林已經把門打開,蘇靜鳶再看了一眼那堵牆,跟着方林進了屋子。
“堂主,就是這位小姐來找您做生意!”
蘇靜鳶看着這間陳設規矩的屋子。
屋子的中間擺着一個紫金火爐,下面燒着碳火,菸圈升起,是一股淡淡的清香。
屋子的前面是桌椅,左邊是一個書架,書架上除了衆多的書冊以外便是瓷器玉罐。
一進來並沒有看到人,她左右轉動着視線,最終那道冰冷的聲音在一道屏風後響起。
“知道了,你下去吧。”
方林朝着屏風行了禮,轉身問着蘇靜鳶,“小姐,您身上沾了雪花,需要將雪敞褪下撣撣嗎?”
“多謝好意,不必了,話不多,說完就走。”
屏風裏面的謝嘉言驚訝住,不光是謝嘉言,就是蕭辰眸中也閃過了詫異。
他的鎖心閣在江湖做的風生水起,可蘇靜鳶一個閨閣女子怎麼會知道?
蕭辰沒有過多廢話,直奔主題,“小姐說要與我鎖心閣做交易?”
“是。”
裏面的人沉默了一會,謝嘉言忍不住問道:“你口口聲聲說要來做交易,你可知鎖心閣的規矩?”
蘇靜鳶拿出數十張銀票放在了桌子上。
“鎖心閣神通廣大,只有別人想不到沒有鎖心閣做不到的事,鎖心閣最大的本領是製造謠言,散佈消息,但交易的規矩是要付給鎖心閣千金萬兩。”
蘇靜鳶因爲要爲南宮汭辦事才偶然知道這個地方的,她要爲他製造對他好的輿論,沒少來鎖心堂做交易。
傳言鎖心閣無所不能,最擅長傳輿論,但他們一不要人命當做交換,二不要名利,唯獨要千金萬兩。
在蘇靜鳶的心裏這位堂主一定是一個極其愛財之人,錢能擺平一切,只要錢給到位,沒什麼不會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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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的錢也並非尋常之人能付的起,當初給南宮汭製造好的輿論沒少散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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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身爲太子的南宮汭也覺得花的錢太多曾對她起了疑心。
她現在並非是太子妃,也未尋求外祖母的幫助,爲了這次交易可謂是賣了所有珠寶首飾。
蕭辰從屏風口那看着蘇靜鳶的一舉一動,看着她把一沓銀票放在桌子上,他的疑惑感又加重了些。
既知道他鎖心閣的規矩又知道與他鎖心閣要交易的數目,她到底如何知道這樣清楚?
“鎖心閣的規矩姑娘倒是清楚的很,只是這規矩不規矩也是我這個堂主說的算。”
那聲音停了一下,又響起,“這回交易不用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