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天，她裝作什麼事都沒有去找煜辰時，他的眼神冷得能結冰，聲音像帶刺的鉤子句句見血。
“我不知道昨晚發生什麼事，或許我誤會了你，但只要我有一絲懷疑你的可能，就要提醒你，千萬不要在我面前玩什麼心思，後果你承擔不起。”
李絳雪臉頓時煞白，強撐着笑道：“哥哥你想多了，我能做什麼，你是真的誤會了……”
她知道昨晚沒有別人，他最多隻是推測，只要自己咬定他誤會便沒事，又紅了眼圈，委屈地道：“哥哥你以後還是別喝酒了，省得照顧你還被你瞎猜！”
煜辰盯着她看了一會，便沒再說什麼。
這件事當時算過去了，但她還是嚇得不輕，加上肚子被他踢得隱隱作疼，調研回來後請了幾天假。後來，即使上班也不再敢與他過多接觸，只維持公事私辦，這樣過了一陣，煜辰才慢慢對她如常了。
安守本分的日子，她卻一直沒停止琢磨。
她以爲他身家最多過億，可是幾千萬的鐲子隨隨便便給個外人。
她以爲自己終於有機會了，可稍微靠近就差點落個粉身碎骨。
她以爲他不喜歡池煙，可卻和那個女人深夜一同飛去上海。
……
她真的糊塗了。
這中間，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她不知道的！
她沉着眼臉，打開自己的包，將一個小小的物什夾在文件夾裏，轉頭對小祕書說：“我進屋放一下文件。”
小祕書忙不迭點頭。
李絳雪走進煜辰的辦公室，環視一圈，將文件夾裏的小東西拿出來，放進辦公桌的筆筒裏。
那是她前幾天在網上買的錄音器，小巧靜音，可以待機一週。
週四的下午，煜辰來了公司。
聽完各部門工作報告後，墨九來了電話，他點開外音，將手機扔在辦公桌上，頭枕椅背揉着眉心。
“京都廣茂集團撐不住了，他們董事長從京都來了，說請你務必見他一面。”
煜辰，“你見就行了。”
墨九頓了頓，“茂董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你是念喬集團董事長，說這次不見到你就不走了。煜辰，我覺得既然如此，那就見見，廣茂現金流馬上斷裂，進軍京都的時機已經成熟。”
“約明天晚餐，我探探他的底，看他究竟是怎麼知道我身份的。”煜辰摩挲着小指的尾戒，眼神中閃過一道銳芒。
“還有元氏的事。現在元氏董事基本形成主流意見，計劃下個月董事會推元慕飛上位。支持元明浩的一幫人現在不敢發聲，急需一個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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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辰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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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九語氣遲疑了起來，“把元慕飛拉下馬的計劃，如果要做，現在就要着手安排了，煜辰，我想再確認一下，你真的打算讓池煙和他演這場出軌的戲嗎？”
煜辰沉默了半晌，“我跟她假結婚本來就是爲了這場戲，她自己也知道。”
“可是，”墨九聲音略提高了些，“她不知道是爲了設計元慕飛。”
“有什麼不同？”煜辰聲音有些飄忽。
“不同。她現在和元慕飛是朋友，如果她知道自己被設計去陷害朋友，我覺得她會難以接受吧。”墨九也有些遊移不定。
煜辰聲音忽而有些燥亂，“商場大忌是半途而廢你不知道？她當時能爲了五百萬答應下來，又有什麼不能接受？她那麼愛錢，到時給她加個零就行了。”
墨九嘆，“也只有如此了。”
兩人都沉默了一陣，煜辰又問，“她現在和元慕飛進展到哪一步？”
“元慕飛肯定是喜歡上她了。”
“……她呢？”
“應該沒有吧。”
“你怎麼知道沒有？你是她肚子裏的蛔蟲？”
“靠，你問我我只能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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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五臨下班，大家都沒什麼心思工作，扎堆聊八卦，池煙在嚼巴薯片。
文雯毫不例外是話題發起者，“秦太太又開始相親了知道吧？”
“又開始了？我的天，她還真不怕被蛇咬，我真佩服她，用不用這麼恨嫁啊！”
“不恨嫁能怎樣？年底就滿四十了，趕緊得趁着現在還是三字打頭多相幾個，以後只會越來越難。”
“聽說她每天晚上去公園相親角，現在相的都是離婚帶孩子的，怎麼要求突然放這麼低？”
“沒錢沒底氣了，之前怎麼說還有筆多年的積蓄傍身，現在錢被騙了，只能降低標準了唄。”
“可這是病急亂投醫吧！池煙，你是不是吧唧嘴？喫薯片嚼這麼響幹嘛？”
池煙“呸呸”，“你才吧唧嘴，喫薯片當然響，你喫薯片用口水軟化啊？”
她轉頭看了看秦太太的屋子，忽然起身，把薯片扔給跟她鬥嘴的人，轉身去敲門。
秦太太低頭在看文件。
“秦總，我要和你談談。”池煙說。
秦太太頭都沒擡，“有事快說，一會到點我就要走。”
“……又要去相親麼？”
秦太太擡起頭來，“你怎麼知道？”
池煙斂了斂眼眉，“公司都在傳，說你最近每天都去公園相親。”
秦太太啐了一聲，“誰這麼喜歡嚼舌根！回頭知道誰非得好好罵一頓。”
“秦總，你別去了，那些不適合你。”池煙的表情很誠懇。
“我知道你的好意。”秦太太態度軟和了些，“但是，你知道的，我需要一個婚姻。”
池煙搖頭，“不。你要的是以爲別人需要你要的婚姻。其實，人不一定非要結婚……”
“不結婚？那我父母會被周圍的唾沫星子噴死，我會成爲他們生命裏的笑話！池煙，你還年輕，你不懂。”秦太太神情落寞，難得透露出真實的一面。
“可這個過程，你不覺得痛苦嗎？”
秦太太眼神倏地冒出洶涌的情緒，聲音明顯有些崩潰，“不痛苦？怎麼會不痛苦？我也想不通自己，爲什麼一想到結婚就煩躁，甚至噁心，爲什麼就不能像別人一樣，心動，戀愛，結婚……池煙，我有時甚至覺得，自己像個怪物。”
池煙默了一會，忽然問道：“你聽說過無性向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