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今日起牀後眼皮子一直跳,心慌地不行,她早上喝粥還差點把粥碗打翻,幸好齊嬤嬤眼疾手快握住了。
那粥碗滾燙,溢出來的粥灑在齊嬤嬤的手上,瞬間紅了一片。
“嘶!”
長公主聽到她的痛呼,立馬回過神來,看到她手上的紅腫,急忙吩咐小丫鬟。
“快去請太醫!”
“主子不用着急,只是一點紅,我拿冰塊敷一下就好了。”
齊嬤嬤攔住小丫鬟,讓她去拿冰塊,現在天氣熱,府裏都備着,也不是什麼稀罕東西,小丫鬟兒看了長公主一眼,見她沒反對,就應聲快步出去。
“主子,您今日是身子不舒服嗎?”不然也不會連喫飯都走神。
齊嬤嬤心裏擔憂,她家主子最近精神好了很多,很久沒傷神了,所以今日是怎麼回事?
“本宮從早上起來就心慌,眼皮子亂跳,你說是不是榮寧那邊出事了?”
長公主一把握住齊嬤嬤的手,眼神急切又恐慌,她已經找了六年了,這六年榮寧杳無音訊但她從未想放棄,長公主堅信榮寧還活着,等她去找她,然而就在馬上要找到時,她害怕了,怕結果不是她想要的。
“主子您別多想,小主子福大命大,自會平安歸來。”
齊嬤嬤拍拍她的手,讓她放寬心,今日估計就有信兒了。
果然,天剛暗下來,長公主要入寢時,小丫鬟慌慌張張進來。
“主子,趙林來信了!”
“快拿來!”
長公主急忙從牀上坐起來,瞌睡蟲都被趕跑了,齊嬤嬤從小丫鬟手中將信接過來遞給她。
長公主拿着信,手都有些打顫兒,有些不敢打開。
“主子?”
齊嬤嬤看她沒動,輕輕喚了一聲,長公主指尖微微用力,小心翼翼地展開。
屋裏靜悄悄的,只有蠟燭燃燒的聲音,齊嬤嬤屏息等待,不敢打擾她。
長公主滿懷期待的將信打開,然而下一瞬她臉色慘白,眼裏的光倏地滅了,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笑。
“不是榮寧.……”
“主子?”
齊嬤嬤嚇了一跳,主子這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讓她心慌,信裏到底寫了什麼,她從長公主手裏接過來查看。
“沈夫人手腕被燙傷了?這……怎麼會這麼巧?”
齊嬤嬤震驚,趙林送來的信裏說姜妙平日包裹嚴實,跟她接觸的下人也不知道她手腕有沒有胎記,趙林的手下想混進縣衙查看,卻不想遇到王婆子潑熱油,他們還沒來得及探查清楚呢,姜妙的手腕就受了傷,別說胎記了,皮都掉了一塊。
他們也問過給姜妙看病的大夫,那大夫只說姜妙手腕原本可能有胎記,但到底有沒有,是什麼形狀也只有姜妙和沈宴清知道了。
“主子,那老大夫也說了,沈夫人手腕上原本應是有胎記的,雖然現在被燙傷了,但說不定她真的是小主子呢,畢竟沈夫人跟您長相有幾分相似……”
齊嬤嬤心裏還存着希望,姜妙是她們這六年來找到的最接近榮寧郡主的人,她雖沒見過姜妙,但總覺得她很親切,齊嬤嬤相信自己的直覺。
“你接着往後看。”
長公主心中大慟,捂着心口歪在牀上,一臉的絕望。
齊嬤嬤聽聞繼續往下看,越看她的臉色越難看。
原來趙林他們也特意去了清泉村,查了姜妙的身世,村長的女兒趙秀秀說五年前姜妙被張婆子買回家給沈宴清做童養媳。
姜妙的父母都是山民,五年前因爲洪水,山體滑坡,他們的家被沖走,爲了活命就把女兒賣了,這些事沈家的鄰居都有見證。
姜妙雖長得好看,但是初到沈家的時候也是好喫懶做的十分不安分,也就是後來沈宴清考上狀元了她才安分些,也是因爲有沈宴清的點撥她纔有今日的。
趙林又去問了其它村民,得到的消息也都大差不差。
榮寧郡主從小就被教養得很好,端莊大氣得體,斷然是不會像大家所說的那般的。
齊嬤嬤看完口中的話有些哽咽,這次又讓主子失望了。
“主子要不咱們還是見見吧,說不定……”
長公主滿目疲憊,“她畢竟是沈宴清的妻子,如今柳丞相那邊盯得緊,若是將她隨意召回,恐怕會引起柳丞相的猜忌。罷了,皇上早晚也會想法子將他們召到京中來的,早晚都會見到了,也不急於這一會了,你去歇息吧,本宮自己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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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心裏是已經有些不信姜妙就是榮寧郡主了。
她無力地揮揮手,讓齊嬤嬤離開,大喜大落之下她的情緒起伏不平,榮寧的下落還未可知,她不會放棄,都找了這麼多年了,再來六年她也等得起。
“哎,那主子您好好休息。”
齊嬤嬤看着面朝裏背對着人的長公主,她腳步放輕帶門出去,小丫鬟跟在她旁邊,踟躕片刻還是小心翼翼問道。
“嬤嬤,趙林那邊問還要不要繼續查,不查的話他們就回來……”
這些話本來應該是問長公主的,只是她如今正傷神,小丫鬟也不敢再進去打擾她。
齊嬤嬤猶豫片刻,眼神漸漸堅定。
“讓趙林留兩個人繼續查沈夫人,他去找小主子的消息。”
齊嬤嬤有種預感,她總覺得姜妙就是小主子,姜妙的身世,還是得細細詳查一番纔行。
“哎!”
姜妙對自己身世引發的事情一無所知,她現在最開心的事情就是燙傷終於好了。
這祛疤霜不愧是老大夫的傳家祕方,她塗了一個月的藥,手腕上的疤痕已經淡了,之前燙傷的部分長出新的皮膚來,雖然還有些不自然,但大夫說了,只要再堅持塗一個月,疤痕就能祛除的乾乾淨淨。
李彪帶人排查了一遍城裏,沒再發現可疑的人,趙林奉主子之命盯着姜妙,若不是他功夫好,差點被李彪發現。
不過城裏戒嚴,姜妙的身世都是機密,整個縣衙像個鐵桶一樣牢固,趙林想要插進去人無異於癡心妄想,所以他就留了兩個人繼續盯着,自己回京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