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聽了江顏的話,也有些詫異,畢竟方纔江顏也沒有事先將這事說出來。
“阿婆,你信我,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治好。”
“若是用些皮外的消炎藥,根本就達不到根源,起不了作用。這樣下去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她也知道,讓古人相信癤子可以挑破,那無疑於登天,所以方纔才一個勁地讓那大郎配合自己。
那朱婆自然是不理解的,如今也還是不信,只一個勁地叨唸着。
倒是那男子突然開口:“娘,我信這位大夫說的,你就別嚷嚷了。”
江顏的身上是他從未在哪位大夫眼裏看到過的篤定和自信。尤其是說能治好病時,一對眸子炯炯有神,讓他覺得自己充滿了力量。
“大郎啊,這可使不得了啊…”
朱婆子都要急哭了,她只有這麼一個兒子,萬一出了什麼事,那可要如何是好。
江顏也不知道要怎麼說了,畢竟對於眼下來講,讓他們看到療效纔會信。不然,就是說破了嘴皮子也沒人會信。
“阿婆,你信我,我一定會治好他。”
朱婆子又看了一眼自家兒子,瞧見他眼裏倔強時,心如刀割。好半晌,才嘆了口氣走了出去。
屋時頓時安靜了下來。
江顏也沒多等,走到外頭吩咐了落晴幾句後,又直接拿出隨身攜帶的銀針。
儘管每次用完都會消毒,可如今要挑破癤子,自然也不能馬虎,故而又點燃了煤油燈,放在上面炙烤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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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落晴將需要的東西也買來了,紗布和一些止血的膏藥。
“幫我去打一盆水。”
落晴得了這話,直接走了出去,沒過一會兒便端着一盆清水走了過來,放在牀邊。
“我留下來幫忙。”
江顏點頭間,對着朱大郎開口,聲音溫潤:“起初可能會有些疼,你忍着些。”
說完,拿出炙烤好的銀針,冷卻了片刻後對着他脖頸上癤子刺去。
這癤子就像是被吹鼓的氣球,如今遇上針,立馬癟了下去,裏頭那些化膿水也隨着針孔慢慢地流了出來…
江顏將紗布打溼,覆蓋了上去。
等到布上漸漸被染黃後又丟至一旁,換另外一塊新的…
如此反覆下來五次,癤子外頭的膿包差不多已經清乾淨了,只剩下緊裏層的那硬邦邦的小塊。
她看了一眼臉色煞白額頭上更是冒出了細汗的朱大郎,沉聲道。
“接下來會更疼,你要做好準備…”
朱大郎已經說不出話了,只能微微點頭。
裏面的硬塊很大,光用銀針自然不能取出,所以江顏又將小刀拿了出來放在火焰上炙烤後,快速地對着朱大郎脖頸上的癤子刺去。
古代沒有麻藥,眼下這樣的操作無疑十分痛苦,朱大郎疼得尖叫,讓外頭的朱家大娘兩人直接衝了進來。
見着江顏用刀對着自家兒子脖頸上劃來劃去,更是嚇得尖叫:“你,你這是在幹什麼!”
嚷嚷完了後,又緊接着衝了進來,但有落晴在,讓兩人壓根近不得身。
江顏此時聚精會神,也顧不得解釋。
癤子徹底劃開後,又快速地將那裏頭雞蛋大的硬塊擠了出來。如此,再一次用紗布止血。
等血流止住後,又微微清洗邊緣灑上止血的藥粉。
江顏此時也是滿頭大汗,雖然動作嫺熟,可卻一點也分不得心,再加上有了身子的緣故,眼裏已經有了疲態。
“癤子已經徹底清理乾淨了,這會兒先將血止住,過一個時辰我再給你上藥。”
開的藥先是局部清熱解毒,還要生肌斂口。
先前爺爺的病理上便記載了一個偏方,十分管用。
那便是用新鮮的豆腐渣療法,畢竟豆腐渣有清涼,消炎,止血的功效,如今塗抹在朱大郎的傷口上,差不多三五天便能滿滿恢復。
等傷口漸漸恢復後,再用生肌膏,口服黃連解毒湯藥,至於身體的調理,等癤子差不多痊癒了再慢慢用藥補。
見着屋裏放了筆墨紙硯,江顏也沒再等,走上前揮着毛筆便將幾張藥方全都開了出來。
“這是藥方,我上面寫了步驟,屆時你就按照上面用藥就成了…”
雖然癤子全都挑了出來,可朱大郎本就身子虛,方纔經過那一陣陣慘烈的疼痛後,如今只覺得力氣便都抽乾似的。
本想開口對江顏說聲謝謝,但眼下着實沒有那個力氣,只能微微蠕動下嘴皮子。
“不用客氣,今日晚上,你應該可以睡個好覺。”
脖頸上掉着那麼大個腫包,壓迫血管神經,如今取出自然會輕鬆踏實許多。
的確,莫說晚上了,朱大郎覺得現在都舒服很多。
緩衝了一會兒,又對着被落晴攔在外面的爹孃開了口。
“娘,給這位大夫取一百文診金。”
朱大娘聽了這話,立馬想對着牀邊撲,落晴看了眼自家主子的臉色,也沒有再攔。
“兒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朱家老兩口早就擔心壞了,如今見着兒子蒼白的臉頰,眼底全是急切,生怕他會出什麼事。
“娘,我沒事,東西取掉了舒服很多。我想喫東西…”
從前長着東西食,他沒有一點食慾,總了覺得喉嚨像被壓着似的,可眼下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很想喫東西。
朱大娘得了這話,眼裏全是喜色,畢竟兒子已經好久沒有這麼主動要求要喫東西了,每次就是一點點稀粥,也喫不下去。
“好,娘這就給你做去…”
“做一些清淡的,眼下切記不能大補,我這裏倒是有幾個食療的方子,大娘你且聽着…”
末了,江顏又將蒲公英粥的做法說了出來。
朱大娘先不管兒子會不會出什麼意外,眼下這狀況倒是讓她很滿意,給了江顏診金後,才擡腳對着竈屋而去。
見此,江顏也沒多呆,打算過兩天再來看看,囑咐朱大郎多休息後,緩步走出了屋門。
外頭,程念安和程爺爺見着她,立馬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程念安見她臉色微微發白,不禁詢問:“江姐姐,你怎麼了?趕緊回去休息吧…”
江顏點頭,也沒再說什麼,帶着程念安幾人前前後後走出了朱家。
至於鋪子的事情,急不得。
等朱大郎的病漸漸痊癒後,這事情多半也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