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永昌帝的心久久無法平靜。
雖然狐疑此事太過荒謬,但他卻仍舊在莫名心動着。
路上,忽然有兩個人影鬼鬼祟祟的。
永昌帝順勢防備的停住了腳步,想着那日刺客的事情,下意識的喊人護駕。
白荼卻是先一步疑惑地道,“那兩個人好像是鳳儀宮的宮人啊。”
永昌帝一愣,“你說他們是皇后身邊的?”
白荼再是仔細地看了看,很是篤定的道,“奴才也是經常去鳳儀宮幫皇上傳話的,自是不會看錯,那兩個小太監正是侍奉在皇后娘娘跟前的人。”
如此大半夜鬼鬼祟祟,實在是讓人不得不多想。
永昌帝再是想起上次鬧刺客的事情,心裏就是愈發的不安。
雖然他表面從不說什麼,但愉貴妃跟皇后並不和睦他是清楚的。
難道真的是皇后所爲?
永昌帝皺了皺眉,留下身後跟着的人,只帶着白荼走了過去。
那兩個小太監一路走進鳳儀宮,便是拐進了小廚房。
此時的小廚房正炊煙裊裊,裏面似有人在忙碌着什麼。
永昌帝王仔細一看,竟是看見皇后也在其中!
百合看着面前正沸騰的鍋,輕聲詢問着,“娘娘,真的不告訴皇上嗎?”
甄昔皇后道,“皇上日夜操勞,這點小事便無需他再費心,只是沒想到那人竟如此的不中用,只辦了一次的事兒就跑了。”
百合安慰着,“娘娘放心,既他拿了娘娘的銀子,嚐到了甜頭就總會回來的。”
甄昔皇后嘆了口氣,“希望如此吧。”
“皇后希望什麼!”
永昌帝的聲音,忽然就是響起在了身後。
甄昔皇后連同百合二人震驚地回過頭,就見永昌帝大步而來,一把掀起了鍋上的蓋子,臉上的怒容在燭光下清晰可見。
只是那鍋子裏,只有煮沸的白水。
反應過來的甄昔皇后和百合,連忙跪在地上請安。
永昌帝看着只有白水的鍋子好半晌,纔回頭看向皇后,“大半夜的,皇后這是……”
話還沒說完,就見甄昔皇后擡起了頭。
就是這一眼,讓永昌帝直接呆愣當場。
這纔是多久沒見,印象之中滿是疲憊和滄桑的面孔,竟變得容光煥發!
甄昔皇后在永昌帝震驚的目光中,一副認錯的樣子,“臣妾只是想給皇上一個驚喜,卻沒想到竟會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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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喜?”
“臣妾聽聞主城內傳聞有人返老還童,便是跟太子寫信時閒聊提起,不想太子卻是有心,讓臣妾去東宮將他這些年攢得俸祿都是拿了出來,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商客買冰荒雪原奇珍異獸的屍體,不想臣妾派人去花了幾十萬兩,只買到了一滴血,臣妾擔心是騙子,便想着自己先試試,沒想到卻是有效的。”
甄昔皇后越說越是懊惱,“如此,臣妾便是想着繼續派人去買,再是拿給皇上看看,誰知那人竟是走了,只給臣妾派去的人留下話,說是過段時間再來交易。”
永昌帝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皇后,沉默良久。
他以爲只有他在意這長生不老,沒想到卻是有人也同樣想到了。
再是仔細的想了想,皇后的話跟他打探的消息所差無幾,審視的目光就漸漸變得柔和了。
永昌帝忽然想起皇后剛嫁給自己時,他不過還是個王爺,無權無勢,皇后卻也是如今日這般小心翼翼,更是與他說,無論他身處在什麼位置上,在皇后的心裏,他永遠都是她的天。
甄昔皇后看着皇上那一臉緬懷追憶的樣子,心裏就是一陣惡寒。
想當年將她騙到他的身邊,是她太單純了,以爲倆好嘎一好,結果卻是將他慣得完全不拿她當個人看,說摒棄就摒棄,說冷淡就冷淡。
死渣男!
就你這德行還想長生不老?
真當老天爺瞎眼了麼!
想起曾經,永昌帝看着皇后的目光難得的柔和,更是親自把人給扶了起來,“你一直都是跟太子有書信往來的?”
甄昔皇后回答的坦然,“太子醒來後,便是一直住在行宮,難免是要心慌的,臣妾知道皇上忙,便私自做主給他寫了信。”
永昌帝點了點頭,如此六神無主的樣子,倒像是他印象之中太子的模樣。
可就是這麼一個沒有主見膽小懦弱的孩子,卻在聽聞皇后提及長生不老時,想的是拿銀子給自己買藥。
幾十萬,怕是太子這些年所有的俸祿了吧。
正想着,就是聽見甄昔皇后又道,“臣妾聽聞皇上派人去了行宮,可是愉妹妹的身體又不舒服了?將紀院判傳召回宮其實也是對的,太子如今已經甦醒,有紀院判在宮裏面,皇上的龍體也是有所保障的。”
永昌帝尷尬的咳嗽了一聲,“皇后說的沒錯,朕也是如此想的,想來太子那般的通情達理,定是會明白的。”
明白你大爺!
甄昔皇后瞧着皇上借坡下驢的樣子,心裏就是更冷了。
同樣都是你的女人,你卻是一碗水端不平,同樣都是兒子,你卻偏心到了姥姥家。
現在你還有臉跟本宮提通情達理?
本宮沒有拎着二十米的大刀將你祖墳都刨出來,就已經足夠通情達理了!
永昌帝看着燭光下柔柔而站的皇后,心裏就是愈發的期盼和嚮往着。
聽聞皇后的意思,她不過就喝了一滴血而已,便有如此成效。
若那個商客真的能帶着一具奇珍異獸的屍體回來,那他豈不是真的要長生不老?
永昌帝越想越是心動,也是沒空再繼續留在皇后這裏,又是簡單的叮囑了幾句,纔是帶着白荼轉身離去。
皇上一走,百合失了力氣,連站都是有些站不穩了。
“當真是嚇死奴婢了。”百合到現在還記得皇上剛進來的樣子,那一身的殺氣,彷彿殺了皇后娘娘都不解氣。
甄昔皇后冷冷一笑,“本宮既是有膽子把狼引過來,自有辦法捋順他嗆着的毛。”
愉貴妃這些年一直得寵,除了靠着那張臉,靠着的不就是勾引男人的手段麼。
同樣都是女人,愉貴妃能做的,她也能做得到。
百合卻是有些擔憂的道,“可是奴婢聽皇上的意思,並沒有鬆口讓太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