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除了錢,還有兒郎們最多。
幾個堂哥,全都攔在門口,管金元赫是將軍還是什麼,在成親這種日子裏就是他們妹夫。
眼下喝不完攔門酒就是不讓進屋。
金元赫今日很高興,眼裏的神色都快要溢出來了。
南征北戰,喝酒什麼的對於他來說壓根沒有什麼問題,就算程家的兒郎多如今也捧起碗一碗接一碗地喝。
清透的液體隨着他薄脣上滑落至衣襟,使得領口沾了些溼意,如此,溫潤中又多了幾絲狂傲。
喝完了酒後更是大聲地笑了起來:“各位哥哥們,眼下可準妹夫進去了?”
話裏帶着酒氣,卻沒有一絲醉意。
見着程念安幾位堂哥讓移開了身子後,立馬帶着後頭的迎親隊伍對着屋子裏走去。
因爲平日裏豪放慣了,此時收也收不住,還沒到程念安的閨閣門口便一個勁地大聲嚷嚷。
“念安,我來接你來了!”
程爺爺看着孫婿粗獷的叫喊聲,忍不住開口:“你這瞎嚷嚷幹啥…”
雖然是訓斥,可眼底卻溢出幾分笑意。
鑫元赫自然也是知道的,故而只是撓着頭笑了笑:“爺爺,我這不是想到要娶念安爲妻,心裏高興了麼…”
程爺爺大爲滿意。
這樣的場面也不禁讓他想起自己年輕時,和夫人成親的畫面。
幾十年過去,眼下想起來,仍然多了幾分怦然心動。
“急什麼,一會兒就出來了…”
他的話才落,程念安便被人扶了出來,一身正紅色的嫁衣將她嬌軀包裹,肩膀上的霞帔一路蜿蜒至腳腕,隨着她的步伐,上面打着的瓔珞宮絛也輕輕地左右搖擺着…
看得鑫元赫的心也是一顫一顫。
雖然此時程念安的頭上蓋着喜帕,但他也不難想象出自己的念安此時是何等的明媚…
眼下隨着她身子的慢慢移近,整個人都怔住了。
鑼鼓喧囂間,只聽得心口發出砰砰的跳動…
見他呆愣,喜娘立馬催促:“哎喲,這可都還沒有見到人呢,新郎官就呆了,一會兒要是挑了蓋頭那止不定都要看直眼去咯。”
蓋頭下面的程念安聽了這話,眼裏全是嬌羞,要不是此時視線被蓋頭遮擋,還真是忍不住想看看此時的金元赫是什麼樣子。
但也正是這時,雙手被人覆蓋住,整個身子更是被抱起。還來不及驚呼,便只聽到了耳畔那溫潤中又略帶沙啞的聲音。
“念安,你是我的了…”
這幾個字帶着霸道和寵愛,讓程念安的心更是如同小鹿亂撞。
一旁看熱鬧的衆人見着新郎將新娘抱起時,忍不住歡呼發出陣陣掌聲,直到新娘上了轎聲勢都還未停。
江顏隨着程念安走出來,才邁過大門,遠遠地便瞧着宋七佇立在馬背上凝視着他。
此情此景,讓她禁不想起他娶自己的那天。
彷彿,也是這樣的吧。
纔想側身從他身邊而過,不料整個人卻被宋七抱上了馬,之後又穩穩當當地落在他的懷裏。
“你幹什麼。”
江顏驚呼。
畢竟今日是程念安和金元赫的正日子,他們這樣怕是會搶了新人的風頭。
“怕什麼,我可捨不得你走這麼遠。”
畢竟新娘出嫁,只能有一頂花轎。
江顏:“……”
這不過就是兩條巷子的事情,走路半盞茶的工夫都不要。但眼下既然被宋七抱上了馬,她也沒有亂動,只能乖乖縮在一團。
宋七見此,也沒再說什麼。怕搶了金元赫的風頭,又將馬兒往後一調頭,走到了迎親隊伍的最後。
兩座府邸雖然相隔不遠,可成親圖的就是一個熱鬧,所以隊伍也都是慢慢的,一邊行,丫鬟們還沿路散喜糖和糕點。
程家是西州郡首富,拿出來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尋常人家哪裏能喫到這些?
所以都是說着各種喜慶好聽的話。
到了金宅後,府邸裏也掛滿了各式各樣的紅綢燈籠,雖然金元赫已經沒有了什麼親人,可這次成親,基本上將軍營裏的兄弟差不多都帶來了。
拜完天地後,依依不捨地見着喜娘將人送到洞房,金元赫整個心裏空落落的。
幾個說話直白的將士,立馬笑着開口:“將軍,你瞧你這樣兒,跟上戰場殺敵時可大不同啊。”
“去去,我們將軍那是迫不及待地想入洞房了…”
金元赫身子也被說得泛出了一層熱氣,但臉上卻沒有過多的表示,走到各位兄弟面前,舉起酒杯便大聲喊着喝酒喫肉。
江顏也十分高興,也偷偷地喝了些梅子酒。
雖然這種酒是由青梅發酵而成的,其中摻雜了少量的米酒,雖然不會醉人,也不會影響肚子裏的孩子,可喝過幾杯後,整個耳尖都泛着紅,平白給一向沉靜的她,多添加了幾縷嬌媚。
金元赫做爲新郎官,自然是被大夥兒敬酒的對象。
不過他酒量極好,一圈下來看不到半分醉意。
只是微微散開的領口溼了一大片。如此,也就更加顯得狂野催性。
“來,兄弟,我敬你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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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成鄴端起酒杯,嘴脣微抿,聲音裏彷彿含着一抹苦澀。
他今日雖然不是新郎官,可卻一杯接一杯的悶聲喝。
如今見着金元赫往他這裏走來,笑着開口。
“好!”
金元赫高興,也沒有用杯子,直接拿起地上的酒罈,仰頭對着口中灌去。
見如此,朱成鄴放下了酒杯,以和他同樣的方式灌酒。
兩人喝得痛快,看的人也禁不住歡呼。
有些人還直接高呼起來:“朱將軍,等你和靈悅郡主成親的那天,咱們兄弟們再一起喝個痛快!”
他們不知道朱成鄴和月香的事情,只以爲朱成鄴被陛下指婚,那是天大的榮幸,尤其對方還是靈悅公主。
如此高高在上的位置,哪有不讓人敬仰的?
可朱成鄴聽了這話,眸子微皺,右手也禁不住一陣顫抖…
故而,只聽見“砰”的一聲,酒罈子從他的手上滑落,砸了個稀巴爛。
裏面的酒水也濺出一地溼潤。
衆人見着朱成鄴的臉色不好看,一時間有些惶恐,想着方纔是不是說錯什麼了?
就在大夥兒戰戰兢兢間,朱成鄴轉身,聲音淺淺。
“真不好意思,方纔,方纔太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