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明賀和張文霞一驚,下意識地轉過頭。
身後別墅的門口,站着一臉侷促的厲歸墨。
厲歸墨身邊,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正推着輪椅走過來。
輪椅上的男人雖然面色蒼白虛弱,但身上的冷傲和矜貴,卻讓人不得不仰視,側目。
厲明賀擰起眉頭。
這男人……
不就是自己從小到大,父母一直在他面前提起的,他未來的對手和榜樣,厲氏集團的總裁厲景川嗎!?
他不是危在旦夕醒不過來就快死了嗎?
怎麼突然出現了?
“爹地!!!”
念念一轉頭,就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厲景川。
小丫頭直接將手裏的冰淇淋往身邊的垃圾桶一丟,直接朝着厲景川飛奔過去。
雲默也難得地有些激動地將筆記本電腦放下,飛快地朝着厲景川和黎月的方向走過來。
念念一把撲到厲景川的懷裏:
“你醒啦!?”
“我就知道,爹地是不會把我們扔下的,你一定會醒過來的!”
厲景川的身子還很虛弱,被小女兒這麼一撞,有些不穩。
但他還是伸出手臂,將念念抱進懷裏,脣邊帶着淡淡的笑意:
“還是你最瞭解我。”
這幾天,厲景川其實一直能聽見外界的聲音。
能聽到黎月的哭聲,能聽到雲默和念念對他的想念。
但他就是醒不過來,腦袋裏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怎麼都掙扎不脫,眼皮像是千斤重。
他一直在努力醒過來,他知道,他不能丟下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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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管怎麼樣,都很難睜開眼睛。
直到厲歸墨出現。
怕黎月受傷,怕黎月和孩子們被欺負。
這樣激烈的情緒讓他彷彿在一瞬間衝開了枷鎖,一下子就醒過來了。
“那當然啦!女兒是爸爸的小棉襖嘛!”
念念十分得意地笑了起來,然後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厲明賀和張文霞:
“爹地,家裏來了兩個壞人。”
“他們說他們才應該是這裏的主人,還說爹地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以後爹地的東西都是他們的!”
小丫頭的話,讓周遭的空氣瞬間變得沉寂了起來。
厲歸墨連忙打哈哈:
“念念別當真啊。”
“這兩位,一個是念唸的奶奶,一個是念唸的小叔,他們肯定是在跟你開玩笑呢。”
“大家都是親人,他們逗你呢。”
念念默默地翻了個白眼,“我纔不要這樣的親人呢!”
小丫頭的話,讓張文霞和厲明賀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地。
厲歸墨擰眉,一邊招呼他們過來,一邊朝着厲明賀擠眉弄眼:
“快過來,和景川打打招呼!”
“這是咱們一家人第一次見面呢!”
厲明賀連忙拉着張文霞走到厲景川面前:
“大哥好。”
“景川,叫我張姨就行。”
厲景川眸色沒變。
他冰冷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兩個人,又轉頭看了一眼遠處正在工作的抽水泵,“兩位第一次和我見面,就趁着我不在家擅自闖入我們家,在我家花園裏面抽水……”
“是想做什麼?”
厲明賀頓了頓,沒說話。
一旁的念念撇嘴,沒好氣地開口,“他們一來就要把我和大哥趕走,說這裏以後是他們的家。”
“還好我和大哥機智,說別墅的鑰匙有兩把,一把在爹地身上,一把在保險箱裏,被爹地埋進湖裏了。”
“他們急着找鑰匙,纔沒有把我和大哥趕出去。”
小丫頭這話一出,黎月這才明白,爲什麼厲明賀跟張文霞母子兩個要在這裏抽乾湖水。
她揉了揉眉心,轉頭命令工人停下來:
“別抽了,湖裏什麼都沒有。”
黎月這話一出,厲明賀和張文霞的臉色都變成了豬肝色。
他們兩個成年人……
居然被兩個小屁孩給耍了!
“找鑰匙?”
厲景川脣邊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兩位找藍灣別墅的鑰匙做什麼?”
“是覺得,這藍灣別墅,是你們的地盤了?”
“沒有沒有。”
厲歸墨連忙笑着在厲景川身邊解釋,“是我……”
“我一下飛機就知道你受傷了昏迷不醒,黎月在照顧你,兩個孩子在藍灣別墅沒人看管。”
“所以我就讓他們兩個到藍灣別墅來,代替你和黎月照顧雲默和念念。”
“他們找鑰匙,就是在外面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在一個地方住下了,就要把鑰匙拿到手纔會心安,否則總是怕回不去家。”
厲景川冷笑一聲,轉頭淡漠地掃了厲歸墨一眼:
“這些年,父親帶他們過的到底有多窮困?”
“難道不知道……這種別墅開門,都是用指紋和密碼鎖嗎?”
三人的臉色都微微一變。
他們當然知道,藍灣別墅這種高級別墅,用的都是指紋和密碼鎖。
但……
沒有鑰匙,根本沒法換鎖,也沒有權限取消別人的指紋和更改密碼。
他們想將藍灣別墅據爲己有,當然想要拿到鑰匙……
“是啊,我們在外面過得一直都不太好。”
最後,是厲歸墨率先反應過來。
他輕咳了一聲,連忙走到厲明賀跟張文霞身邊,一隻手拉着一個,轉身離開:
“景川,他們不懂事,如果造成了什麼誤會的話,你可別當真。”
“你這好不容易醒過來,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一家四口團聚了……”
說完這句,他拉着那兩個人,揚長而去。
厲景川倒也沒有開口阻攔。
並不是因爲他想看在親人的面子上放過他們,而是……
他實在是太虛弱了。
昏迷了整整七天,一醒過來就跟人吵架,實在是太耗費心力了。
見他面色憔悴,黎月連忙將他推回到別墅裏面,然後在白洛的幫忙下,將男人送到了臥室的大牀上。
阿落將早就做好了的米粥送上來遞給黎月。
黎月嘆了口氣,坐在男人牀邊,一邊給他喂粥,一邊淡淡地嘆了口氣:
“還好你及時醒過來了,不然的話,我和孩子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厲景川看着她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忍不住地勾脣笑了起來:
“你是我孩子的媽媽,何必怕他們?”
黎月一邊給他喂粥一邊嘆氣,“是孩子們的媽媽有什麼用啊。”
“就像是剛剛你爸爸說的,我又不是你法律上的妻子,他想趕我走,還是輕而易舉的。”
“如果不是你醒了,今晚我們母子三個,說不定就要露宿街頭了。”
男人靠在牀頭,淡淡地勾脣笑了笑:
“也對。”
“沒有妻子的身份,還挺麻煩的。”
說完,他轉過頭,正色地看着黎月的臉,“所以,要不要找個時間去領證,拿到厲太太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