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宴會過後，沉寂許久的京城又有了津津樂道的傳聞。
陸老太君親自出山，送了榮寧郡主一塊家傳的暖玉，衆人都猜測長公主和陸國公好事將近，那姜駙馬怕是要讓位了。
陸遠山聽到他娘去赴姜妙的宴會，臉都嚇白了，急忙從城郊往府裏趕，生怕他娘脾氣不好嚇到了長公主，讓他們好不容易緩和的關係再一次破裂。
外面的聲音他都還沒來得及聽，陸遠山快馬加鞭終於在天黑之前回到府中，陸老太君年齡大了，聽了一天的戲精力有些不濟，回來後就躺着歇息了。
陸遠山一身黑色勁裝，外面是同色的披風，頭髮用烏冠束起，比平日的儒雅相多了嚴肅。
陸老太君身邊伺候的丫鬟綠竹見他英俊的模樣，瞬間就紅了臉，她腳步輕移將簾子掀開讓陸遠山進來，說話的聲音軟的能掐出水來。
“老夫人睡了快一個時辰了，奴婢估摸着馬上就能醒來，國公爺在這稍坐會兒，奴婢給您去沏茶。”
今日去宴會她沒跟着，還不知道外面發生的事，但陸遠山平日公務繁忙，回府的時候不多，綠竹心中存着親近的心思，現在見了陸遠山只盼着陸老太君晚點醒纔好，能讓他們兩人能多相處一會兒。
陸遠山心都放在長公主身上，這會兒正焦急呢，可他又沒辦法去屋裏將老太君叫起來，只能坐在外面等着。
“嗯。”
綠竹見男人點頭，臉上的笑都深了，她腳步輕快，心中像是有小鹿亂跳，轉身去耳房給陸遠山沏茶。
她這些天剛跟嬤嬤學了茶藝，正好讓國公爺嚐嚐她的手藝，說不定就能入他的眼呢？
綠竹知道陸老太君着急抱孫子，陸遠山一直不娶妻，老太君都想着先給他房中送個人了。
她伺候了老太君這麼久，算是最合適的人選，綠竹知道自己長相不錯，而且她年輕，身段也好，國公爺肯定會喜歡的。
她趁泡茶的功夫，又回屋裏換了身衣服，還特地上了妝，紅紙在嘴上抿了抿，本就嬌豔的脣更是水潤飽滿，再加上她白皙粉嫩的皮膚，稍微打扮竟像個千金貴女。
綠竹對着鏡子仔細打量，越發覺得自己好看，她捧着臉，已經幻想把陸遠山勾到手了，到時候她母憑子貴說不定能坐上侯夫人的位子呢。
“國公爺，您的茶，這是上好的雨前龍井，奴婢剛學的泡茶手法，您嚐嚐合不合口味？”
女人耳朵上點綴着一顆圓潤的珍珠，動作間晃來晃去，襯得那小巧的耳垂都有些嬌俏。
她知道自己哪裏好看，故意露出一截脖頸，燈光下美人如玉，可她面前的男人卻根本看不到這美景，甚至覺得她聒噪。
“這裏沒你事了，把茶放下出去吧。”
陸遠山這會兒正爲長公主着急呢，哪裏有心情喝茶。
綠竹臉色一僵，嘴邊的笑都變得僵硬，她看着陸遠山冷沉的臉，手緊緊握拳縮進袖子裏，說道。
“是，奴婢去看看老夫人醒了沒有，國公爺有事再叫奴婢，奴婢就在一旁候着呢。”
“嗯。”
陸遠山低垂着眸子點頭，眼神都未分過去一分，綠竹心中的希望徹底破滅，再不甘心也不敢再繼續待在這了。
陸老太君覺淺，聽到外面的動靜就已經醒過來，等綠竹臭着臉進門時，正被她看到。
綠竹慌忙轉變了臉色，換上一貫的笑容，急忙走過去，將她扶起來。
“老太君醒啦，國公爺過來好一會兒了，咱們國公爺惦記着您呢，剛回府就過來看您.……”
綠竹知道說什麼話陸老太君會開心，她只要多誇陸遠山就好，可陸老太君想到她剛纔的變臉，心裏就覺得膈應。
以往會順着她的話應付幾句，可今天她只是隨意點頭，就讓綠竹伺候她更衣。
以往還覺得這個小丫鬟性子踏實，現在才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她的心也被養大了。
若長公主真的嫁進來，綠竹的存在怕是要礙事，陸老太君不是個會折騰兒媳婦的人，尤其到陸遠山和長公主這個年紀，順順當當的最好，萬一因爲她給兩人惹事，怕是兒子也會恨上她。
陸老太君穿好衣服，看着一旁刻意討好的小丫鬟輕聲開口。
“你伺候老身幾年了？”
“回老夫人的話，過了年就六年了。”
綠竹不知道陸老太君的意思，難道是看她年紀大了，要讓她給國公爺做妾？
綠竹心裏興奮，急忙掐了把手心，感受到疼痛才勉強鎮定下來。
“嗯，這一晃眼你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老身不是個苛刻的人，像你們這樣嬌豔的小娘子都得趁早去找個婆家纔是……”
“老夫人，奴婢願意的！”
她願意嫁給國公爺！
綠竹不等陸老太君說完，就急忙應道，陸老太君口中的話一頓，繼續將剩下的話說完。
“行，既然你願意，老身明日就讓桂嬤嬤把你的賣身契還你，你伺候老身這麼多年，日後若是遇到什麼難處，也可以來國公府求助，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能幫的國公府一定會幫。”
她拍了拍綠竹的手，主僕一場，陸老太君也不是絕情的人。
“老夫人，奴婢……”
她沒說要離開陸家啊？
綠竹直接懵了，陸老太君說的話怎麼跟她想得不一樣，她不應該要做國公爺的妾嗎，怎麼突然被趕出府裏了。
綠竹一頭的霧水，可陸老太君已經起身出去，她就是有再多的疑問，也不敢追上去問了。
只是，就這麼跟陸家的富貴失之交臂，綠竹也不甘心。
她總要試試纔行！
外間的陸遠山見他娘終於出來，騰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他存着一肚子的疑問，說出口的話也有些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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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您今日去見琳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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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老太君拄着柺杖，聽到他的話臉色倏地沉下來，柺杖重重懟在地上，發出砰砰的響聲。
“怎麼，娘不能見她？”
陸遠山知道自己急躁了，可關乎着長公主，他總是沒法靜下心來。
“娘，兒子非她不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