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清遙收到百里鳳鳴回信的時候,久久不曾回神。
少煊打探到行宮的鎮子忽然興起一股關於靈血丸的傳說。
所謂的靈血丸,乃取於冰荒雪原奇珍異獸之心血,再以極其繁雜的手法煉製而成。
傳聞只要每日按時服用下靈血丸,方可延年益壽,長生不老。
百里鳳鳴在信上面寫的很清楚,行宮那邊的傳言很是仔細,如今鎮子上的許多百姓都相信真的有靈血丸。
範清遙看着手中的書信,卻覺得是妄談。
不死,不老,永生,不滅……
若當真有這種神奇的東西,如今這天下怕早就是要大亂了。
百里鳳鳴同樣也覺得此傳言不可信,便是分派千騎校查探此事。
千騎校從行宮一路往北,卻是仍舊還沒有追查到更多可靠的消息。
範清遙看到此,不禁皺了皺眉頭。
千騎校都是出動了,卻仍舊掌握不到絲毫確切的證據,這就很讓人疑惑了。
既是傳言,便一定是有所根據的。
傳言的越是仔細,證據便是越好查詢。
如現在這般,確實是有些不符合常理。
而讓範清遙沒想到的是,很快,主城就是也興起了靈血丸的傳說。
一時間,長生不老成爲了主城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
不多時,皇宮也是聽見了同樣的傳言。
一國的平穩在於國泰民安,才能蒸蒸日上。
如今主城內興起如此不靠譜的傳言,更是已有人開始蠢蠢欲動,想要自發的組織打獵的隊伍前往冰荒雪原,妄圖想要獵殺那些子虛烏有的靈獸,以此帶回來在主城以高價賣出。
只是前去的人不再少數,最後卻無一人能夠平安而歸。
永昌帝聽聞後大怒,當即下令嚴加查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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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碩郡王爲此都是跑斷了腿,整日帶着人在主城裏追查着流言的來源。
等到和碩郡王想起來範清遙的帖子時,都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
軫夷國住在皇宮,雖對於永昌帝來說並非隱患,但永昌帝也不希望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是落在他國的眼睛裏,所以在得知範清遙往宮裏面送了帖子後,便是直接答應了准許範清遙進宮,爲軫夷國太子醫治。
一大清早,範清遙就是帶着早已準備好的藥材,坐上了進宮的馬車。
辰時的街道,滿是人間煙火的氣息。
很多習慣了早起的百姓,都是已經圍在小攤子前喫起了早飯。
“你們聽說了麼,朝廷現在已經開始派兵嚴加看守城門了,就是爲了防止再有人私自前往冰荒雪原。”
“說起來也算是好事兒吧,冰荒雪原在極寒的北部,那裏因沒有國家管制,早就是亂得不成樣子,聽聞隨處可見猛獸,往年路過的商隊不知有多少死在那裏。”
“話說,花家的花大少爺不是正在跑商麼,從小習武最後卻成了酸臭的商人,若是他能去冰荒雪原就好了,幫咱們看看那裏究竟有沒有奇珍異獸,也總是好過當一個沒出息的酸臭商人。”
坐在馬車裏的範清遙,循聲挑起車簾。
放眼望去,就看見不遠處的一處小攤位上,幾個男子正聊得歡。
凝涵一聽說有人譏諷大少爺,當即就是命車伕停下了馬車,“小姐,可是要讓奴婢去跟他們理論理論?”
範清遙卻是道,“無需。”
那些話說的確實難聽,但卻能夠保命。
只要哥哥在主城人的眼裏是個商人,那麼在朝廷那邊也同樣是如此的。
如果能因此而讓朝廷繼續對哥哥放鬆警惕,旁人喜歡說便說就是了。
只是就在範清遙想要放下車簾的同時,一輛馬車忽然就是杵在了那攤位前。
猛然衝過去的馬車,可是將攤位上的所有人都是給嚇了一跳。
還沒等衆人回神,就是聽聞那馬車裏響起了一女子的聲音,“花家爲官時,保衛西涼,捍衛疆土,花家爲商時,自力更生,光明正大,一羣匹夫妄圖想要嘲笑花家時,不妨先回家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何模樣,當真是可笑至極!”
語落的同時,馬車再次駛動遠去。
等衆人反應過來的時候,馬車都是沒影了,更別再提什麼人影了。
周圍的百姓想着女子剛剛的話,看着那幾個食客,不禁面露排斥。
人家說的沒錯,花家不管是從官還是從商,都是行得正站的直,人家一沒偷而沒搶的,輪得到你們這些人說什麼閒話?
幾個食客臉上陣陣烏黑。
一大清早的便是被人給懟了個胸悶,如今又是頂着周圍百姓們不善的目光……
還喫什麼喫?
散了!
面對剛剛那女子的雷厲風行,瀟灑如風,都是將凝涵給驚到了。
她還是第一次見着這般嘎嘣脆的女子。
這脾氣……
真是讓人舒爽啊!
範清遙又是朝着那馬車離去的方向看了看,纔是放下簾子道,“走吧。”
衆口難調,見仁見智。
她從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也從不屑在旁人的眼皮子底下做事。
但不得不說,剛剛那女子的話,確實是讓她舒心得很。
只是可惜沒有看清楚是哪家的馬車,不然真的要跟人家說聲謝謝的。
馬車搖搖晃晃地行使了小半個時辰,再是抵達了宮門。
範清遙將凝涵留下來照看着馬車,便是一個人拎着藥箱進了宮門。
早就是等在宮門前的小太監,瞧見太子妃進了門,忙上前請安,隨後便是恭恭敬敬地走在前面領路。
皇宮內安靜的讓人壓抑,過往的宮人都是行色匆匆,低頭不語。
不過一路走來,範清遙倒是沒聽見大皇子的流言。
想來皇上避諱着軫夷國的一行人,特意將此事給壓了下來。
畢竟,自己的兒子想要行刺手足,這樣的事情怎麼說都是不光彩的。
越是自私的人,就越是要臉。
軫夷國一行人全部居住在了西側的寢宮,位置有些偏卻也安靜。
守在寢宮門口的人都是軫夷國的人,經過了仔細的盤查後,纔是放了行。
範清遙一個人往寢宮走着,不過剛剛進了院子,就看見一個球狀的物體衝了出來。
但見那球狀的小東西一頭,扎進範清遙的懷裏,撒嬌地哼哼着,“我都是以爲太子妃姐姐把我給忘記了呢……”
太子妃姐姐?
這是這麼稱呼……
範清遙看着一直改不掉習慣往自己懷裏衝的軫夷國太子,真真無語着。
似是察覺到了什麼,軫夷國太醫擡起頭,漆黑的眼睛在陽光下散發着明亮的光芒,“我一直叫你姐姐啊,可是我身邊的人不準,說姐姐是太子妃,我不能失了規矩,但我又是不想改口,後來皇叔便是跟我說,那就將兩樣稱呼加在一起好了。”
範清遙,“……”
這位軫夷國的攝政王也是個人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