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清遙回到院子的時候,鵬鯨那邊已是命人送來了許多的藥材。
範清遙大致的清點了一下,雖說還差上一些,但大部分的藥材都是齊了的。
如此便是足夠了,剩下的慢慢再找來也是不遲的。
趁着外面的陽光充足,範清遙乾脆帶着凝涵和許嬤嬤在院子裏晾曬藥材。
喫飽喝足的踏雪慢吞吞地走了出來,看着範清遙很是心虛地發出“嗚嗷嗚嗷”的輕喚聲。
範清遙知道,踏雪是要返回行宮了。
只是知道是知道,範清遙對於踏雪的呼喚卻完全不爲所動。
踏雪站在院子裏足足叫喚了小半個時辰,最後是啞着嗓子耷拉着腦袋離去了。
凝涵心疼地看着踏雪,卻靜默着啥也不敢說。
她也是第一次見小姐這般生氣的樣子,心裏也是沒底的很。
其實若說生氣,範清遙的氣性是沒那麼大的。
但若是這次不給某人一個教訓,只怕以後這樣的事情還會再次發生。
所以爲了杜絕再有後患,範清遙自然是要藉着這次的機會,將某人的小心思,徹底扼殺在搖籃裏的。
中午的時候,正門那邊傳來的動靜。
果然是孫澈來了。
或者說是孫澈不敢不來纔是真的。
陶家醫女之名,就是在主城都是赫赫有名的。
就算現在的陶玉賢早已爲人婦爲人母,也是不容許任何人小覷的存在。
孫澈一進門,便是跪在了陶玉賢的面前重重一拜,“月憐的事情,是女婿的疏忽才導致如此,女婿愧對當初對岳父的承諾,更是對岳母羞愧難當,岳母無論如何責罵女婿,女婿都願悉心聽教,只求岳母萬不要將憐接回花家,懇請岳母再給女婿一個機會。”
昨夜孫澈一夜未睡,本想着等月憐的心情稍微平穩些了,再是親自上門負荊請罪,卻沒想到今日就是收到了岳母的帖子。
陶玉賢看着跪在地上的孫澈,還是很欣慰的,起碼知道錯,也願意改。
“月憐既是嫁給了你,便是你的妻子,是要與你白首偕老的,如此的叫來叫去,傳出去你又該怎麼辦,身爲父母官,卻是連自家的家務事都處理不好?”
孫澈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花家老夫人還處處爲他着想,當真是更加愧疚。
“今日我讓你來,我只是有一件事情頗爲好奇,聽聞小清遙那孩子說,月憐得知我跟老爺身體不好,便是將身邊的嬤嬤派了回來,可是我自詡跟老爺的身體都還算硬朗,還無需從女兒的身邊搶人回來伺候着。”
陶玉賢說到此,纔是加重了幾分語氣,“況且,那嬤嬤也一直不曾回來過。”
孫澈聽着這話,當真可謂是五雷轟頂。
他當然沒有理由懷疑岳母的話,因爲他知道岳母不會欺騙他。
那嬤嬤是一直跟在妻子身邊的,若真是回來了,岳母又怎遲遲不知妻子的處境?
再是想到繼母幾次三番的在他的耳邊唸叨着,那嬤嬤一走就不知道回來了,是個性子野的,不如就不讓她回來的話……
孫澈若是連這點事情都想不明白,他就真的是白活了!
陶玉賢看着僵硬的孫澈又道,“我們花家從不欺人,但也絕不准許旁人欺負到我們的頭上來,這次的事情我可以息事寧人,但絕不可有第二次,不若等我親自登門那日,孫大人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
孫澈聽着這個稱呼,哪裏還說得出其他。
陶玉賢又是看向身邊的荷嬤嬤道,“去把將嬤嬤叫來,讓她去照顧着月憐。”
荷嬤嬤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範清遙得知是將嬤嬤要被送去母親身邊時,便是特意讓許嬤嬤把人給劫了過來。
半晌,將嬤嬤纔是從範清遙的院子走了出來。
荷嬤嬤好奇地詢問着,“外小姐都是跟你說什麼了?”
將嬤嬤摸着自己的胸口,一臉的餘驚未消,“沒想到外小姐竟如此厲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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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嬤嬤,“……”
這都是哪跟哪啊。
等將嬤嬤站在了院子裏,孫澈纔是重重地對着岳母磕了頭,起身離去。
荷嬤嬤望着孫澈的背影,擔心地道,“也不知道姑爺能不能再是心軟啊。”
陶玉賢放下手中的茶盞,“巴掌打在他的臉上,早已就輪不到他心不心軟了。”
這話說的沒錯,孫澈哪怕是坐上了馬車,臉上依舊火辣辣的疼着。
他本以爲留下繼母是爲了孝順,但岳母卻用事實告訴他,他所謂的孝順,不過都是助紂爲虐罷了。
今日繼母敢揹着他鬧出人命,那麼明日呢?
孫澈不敢去想。
所以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快刀斬亂麻。
孫澈回到府邸的時候,孫家人正是都聚在前廳等着喫飯。
孫家老夫人和朱鸝蓉坐在一起有說有笑的,完全將花月憐當成了透明人。
花月憐倒是也沒有太大的波動,安靜地坐在椅子上。
孫澈就是這個時候帶着將嬤嬤進門的,一看見被冷落的妻子,他心裏的怒火就是燒得更旺盛了。
孫家老夫人見繼子臉色不好,悄悄給朱鸝蓉使了個眼色。
朱鸝蓉連忙起身走到了孫澈的身邊,“表兄怎麼纔回來?快坐下喫飯吧,今兒個中午我特意燉的山雞蘑菇,表兄定是會喜歡的……”
朱鸝蓉說着,那手就是自然而然的往孫澈的胳膊上挎了去。
結果還沒等碰到孫澈的胳膊,就是被將嬤嬤給一巴掌打落了。
朱鸝蓉疼得驚呼一聲,臉色都是變了。
孫家老夫人驚地站了起來,呵斥着,“你是什麼人,趕在我孫家撒野!”
將嬤嬤雖是後進花家的,卻是被荷嬤嬤親自教導着的。
昨日,她便是被叫到老夫人的面前聽說了小姐的事情,如今面對孫家老夫人豎眉毛瞪眼睛的,不但沒有半分畏懼,反倒是一步一穩地走到了自家小姐的身邊。
仔細地將小姐護在身後,將嬤嬤纔是看向了孫家老夫人,“我們家小姐是被明媒正娶而來的,就算是要論,我們家小姐纔是這府邸的女主人,老奴聽聞姑爺的母親早就是故去了,你這個老虔婆是個什麼東西,也敢在這裏大放闕詞!”
孫家老夫人氣瘋了。
好不容易處理了一個難纏的嬤嬤,怎麼如今又來了一個!
“我是孫澈的繼母,試問這府裏誰不要敬我七分!”
“原來是個繼母,姑爺孝順,將繼母留在身邊照顧着,可繼母就是繼母,若是連自己的身份都擺不正,怕是還不如市井流浪的乞丐明事理!”
“你……”
“夠了!”
孫澈忽然大吼一聲,讓吵鬧不止的正廳瞬間恢復了平靜。
朱鸝蓉瞧着事情不對,就想要勸說表兄,“表兄……”
只是這次的孫澈,已經不想再給她機會,“花家已是重新派人過來,想來月憐的也再無需讓繼母操心,我已經命人準備好了馬車,鸝蓉表妹記得要在路上好生照顧着繼母纔是。”
話音落下,孫澈直接轉身離去。
剩下的孫家老夫人和朱鸝蓉面面相覷,徹底的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