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明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的那些執念也全部消散。
如今的他,在父王和母妃眼中,都是一個罪人。
他犯了錯,已經沒有回頭的路了。
拓跋明戈微微閉上眼睛,將眸底的沉痛掩蓋。
爲了活下去,他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父王,母妃,你們別怪我!
姜茹被袁朗死死盯着,就連出恭袁朗都會跟着她,姜茹表面看着平靜,實則心中已經開始慌了。
她從西夏出來已經三天,袁朗先帶着她回大燕,然而她和拓跋明戈的計劃必須兩人碰頭後才能實施。
現在,拓跋明戈還沒出西夏王城。
她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
姜茹從茅房出來,在袁朗全程盯梢中,她磨磨蹭蹭洗着手,心裏在思量如何能在這裏多待幾天。
拓跋明戈的人在暗處,就等着接應他們,姜茹摸了摸胸口的瓷瓶,眼中閃過一抹亮光,心中有了主意。
她洗完手,跟着袁朗回隊伍中。
袁朗手下的兄弟都是姜柘的親信,對姜茹算比較熟悉。
因着她背叛大燕、背叛將軍的事,這些將士們對她沒有一點好感。
尤其袁朗整日盯着她,這些將士們都覺得大材小用了。
“袁哥,她已經落在我們手中了,絕對跑不了,你何必一直盯着她。”
要他們說,直接用鐐銬將人捆住就行了。
也不知道袁哥是怎麼想的,竟然不捨得給姜茹上腳銬,難道是看她細皮嫩肉有幾分姿色,怕她受傷自己心疼?
幾個兄弟心裏胡思亂想,但卻不敢當着袁朗的面說出來。
其實袁朗也想過將她綁起來,但姜茹性子驕縱,他只要動她一指頭,姜茹就開始大吵大鬧。
她畢竟是將軍的女兒,袁朗也不好硬來,只能時刻盯着她。
隊伍原地休息了半個時辰,就要繼續行路,袁朗踢踢姜茹的腿,讓她起身。
然而,他踢了兩次,坐在地上的女人都沒有反應。
他眉頭緊皺,腳上的力度也增大了。
“姜茹,起來!”
“袁哥,她是不是病了?”
這邊的動靜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有小兵走過來,探頭望了姜茹一眼。
她頭埋在膝頭,垂下來的頭髮遮住了臉,讓人看不清表情。
“病了?”
袁朗薄脣緊抿,下意識就是不相信。
她剛剛去茅房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會這麼快就病倒了。
“她畢竟是個柔弱的小娘子,咱們這些粗人在外面風吹雨打走慣了,這幾日風餐露宿,喫住都在外面,恐怕她身子撐不住,所以才累病了。”
小兵說完,袁朗臉上的冷厲漸漸緩和。
姜茹這些天估計真的累壞了。
“再休息半個時辰!”
他盯着地上的女人看了一會兒,沉聲吩咐道。
隊伍中沒有軍醫,沒辦法給她診脈,若她真的是累到了,那就再多休息一會兒,反正邊關馬上就到,也不急於眼前這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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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茹埋在膝頭的臉色慘白,冷汗嘩嘩落下,她緊咬着牙,像承受着極大的痛苦。
半個時辰後,她不僅沒有緩過來,甚至還暈了過去。
這時候,袁朗才察覺出事情的嚴重性。
“姜茹,醒醒,姜茹!”
他用手撥開姜茹的頭髮,看到她慘白的臉,袁朗眼中劃過一抹凝重。
姜茹這幅模樣,也把周圍的將士給嚇了一跳。
“袁哥,她不會是中暑了吧?”
如今已經是七月天,一年中最熱的時候,他們一直在外面走,很容易中暑昏迷。
“不像,我怎麼感覺她是中毒了.……”
說話的這人是西夏和邊關交接處的人,他所在的村子裏都會蠱毒,所以對姜茹的病能辨認幾分。
“中毒?你確定嗎?”
袁朗沉聲問道。
他們走了這麼多久,喫的都是隨身攜帶的乾糧,並不會中毒,可姜茹這幅出氣多進氣少的模樣,怎麼看都是危在旦夕了。
將軍還等着她回去,她怎麼也不能出事。
小兵性子木訥,剛纔也是鼓起勇氣說出來的,聽到袁朗再次問,他猶豫了片刻,然後堅定的點了點頭。
“你看姜娘子嘴脣烏青,臉色也白得像紙一般,這就是中毒的跡象。”
這小兵心細,想到剛纔看見姜茹從草叢裏抓了一把野果子喫,連忙撥開草叢又摘了一顆。
這果子長得紅彤彤,看着讓人垂涎欲滴的樣子,其實是有毒的麻果,因着喫完整個人會全身發麻,然後慢慢失去知覺,最後昏迷不醒而得名。
袁朗是京城人,沒見過這種果子,但小兵不一樣,對這些野果熟悉的很。
這下更確定姜茹是中毒了。
“你們先走,我帶她去找大夫。”
聽到麻果的毒性,袁朗自然知道姜茹的危險,離這裏十里外有個城鎮,他騎馬很快就能趕到。
而且姜茹現在中了毒,憑她一個小娘子,袁朗還不怕她逃了。
他吩咐完,衆將士全部聽令。
姜茹聽着袁朗的指令,低垂的頭輕輕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不枉她以身試毒,終於能拖延時間了。
而那邊的拓跋明戈也被人押着出了西夏,他一身腳銬手銬,衣衫不整的跟在大燕的軍隊後面。
太子站在城牆上看着他這幅狼狽的模樣,臉上滿是得意。
他身邊都是自己的親信,其中不乏王城的世家郎君,以前拓跋明戈驚才絕豔,各方面都壓他們一頭,早就有人不服氣了。
現在他成了大燕的俘虜,多得是人想來看笑話。
“嘖……看他這樣子,還不如我手下的小廝體面呢。”
“一個階下囚,怎麼可能比得過劉兄家的下人,他被大燕的人帶走,以後指不定會做什麼呢,恐怕是扔到礦區做苦力了。”
“那不正如了他的意,當初他偷偷摸摸挖鐵礦,現在正好讓他挖個夠!”
說起這個太子還有些生氣,若當初被他得逞,如今西夏的儲君都得換人做了。
現在雖然西夏歸降大燕,但自己最大的競爭對手也出局了,太子沒什麼出息,他倒覺得如今的生活挺好。
做大燕的臣子也不錯,反正在西夏,他還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日子並沒有什麼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