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老太醫怔了一下,“兩個孫女?”
“九爺是不是弄錯了,老臣只有一個孫女敏敏入了七爺府上啊。”
老太醫這話一出,就連康熙都皺了一下眉頭。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老七那個福晉,就是富察氏,老富察的堂孫女。
“怎麼,堂孫女就不算孫女了?”康熙笑問了一句。
胤禟也笑着問了一句:“我倒是聽說,這富察氏兩位姑娘,關係極好。”
似是想到了什麼,他又隱隱表示了一句羨慕,“七哥可真是好福氣。”
富察老太醫聽見這話,又愣了一會兒,才猛地想起來,自家那愛惹禍的寶貝孫女之前和自己說過此事的。
七爺府上的福晉,缺一個身份,用的就是他府上富察氏的身份,好像叫什麼富察沅芷,按輩分算,也算是她的孫輩。
壞了!他心下一嘆。
趕忙解釋:“陛下您這說的是什麼話?沅芷那丫頭的親瑪法雖然不在了,可也沒過繼到老臣這一脈,老臣豈能以她的親瑪法自居?”
“她和敏敏關係好,那是兩個丫頭年歲相仿,能玩到一起去,老臣總不能逾矩了不是?”
富察老太醫不解釋還好,這一解釋,康熙反而生了疑。
從前,富察老太醫可是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
不說別的,就後宮那些妃子身體不適,他鬧着要砍老富察的腦袋時,都沒見他這麼慌,今日這事怎麼了?
“你這老東西,真是越老越回去了,朕就隨便一問,你就有好幾句話等着朕。”
“是不是朕年紀大了,你就膽子大了,覺得朕不敢砍你的腦袋了?”
富察老太醫晃晃身子,“皇上息怒,老臣這不是伺候了陛下幾十年,覺得陛下仁德不是會因爲幾句口角就砍了老臣腦袋的昏君,這纔敢放肆一二嘛。”
康熙佯裝怒意,“哼”了一聲,“你個老東西,還真敢叫囂了,照你這麼說,朕要是砍了你腦袋,就是個昏君了唄?”
富察老太醫拱手道:“老臣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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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康熙冷哼一聲,“朕看你敢得很。”
富察老太醫便擡起一張滿是褶子的臉,朝着皇上笑了一下,“陛下聖明!”
康熙這下是真的被架在這兒了,他要是砍了老富察的腦袋,那就是昏君了。
他不想當個昏君,只能擺擺手:“滾滾滾,滾下去!”
富察老太醫便拱拱手,樂呵呵地退下去了。
胤禟知曉見好就收的道理,沒有繼續多說,告退了。
待得兩人都退下之後,康熙原本笑着的臉也瞬間板起來了。
“聽說,老七前兩天和太子鬧起來了?”
梁久功趕忙弓着腰上前回話,“回陛下,是有這麼回事。”
康熙便皺了眉頭,“老七那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的性子,能和太子鬧?”
梁久功便將事情的原委和皇上說清楚了。
“太子爲了一個外室,抓了七福晉?”康熙眉頭皺得更緊了。
“底下報上來的消息,是這樣的。”梁久功心裏苦笑不已,面上卻不敢表現出絲毫異樣來。
別人不知道,他伺候皇上這麼多年,可是知道的,太子在皇上心裏的位置,比其他皇阿哥都重,那是先皇后生的兒子,還在襁褓中就冊了太子,皇上還時常將其帶在身邊教導。
這麼多皇阿哥里,也就只有這一位,有這樣的待遇。
先前一怒之下廢了太子,皇上還偷偷懊惱過好幾次呢。
只是這些話,他做奴才的可不敢往外說。
只是太子越來越荒唐,皇上對太子的心意,也越來越涼了。
梁久功小心翼翼地看着皇上的臉色,心中盤算着,這事兒怕是要不好。
富察老太醫出了南書房就開始擦額頭上的冷汗,出了皇宮就直奔七爺府上去。
富察老太醫佔了餘十九堂瑪法的身份,想要見餘十九,自也沒人敢攔着。
此時,富察老太醫,餘十九和富察敏敏一同坐在堂廳裏。
聽富察老太醫懊惱地解釋之前在宮中發生的事情,餘十九神色如常,富察敏敏的臉色卻越來越差。
“瑪法,我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和您說的,您怎麼就給忘了呢?”富察敏敏抱怨了一句。
富察老太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我這不也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嘛。”
“這之前那麼久了,都沒人提過這事兒,誰能想到今天九爺會忽然就此事發難啊。”
富察敏敏還要說什麼,餘十九就伸手將她拉住了,“好了,有心算無心,瑪法也不是故意的,而且,瑪法不是已經找好了理由,不會有事的。”
餘十九本是在爲富察老太醫說話。
誰想,富察老太醫聞言卻搖了搖頭,“七福晉吶,你把皇上想的太簡單了。”
八歲登基,十六歲親政,鬥倒了四輔政大臣,又削藩的皇上,哪能這麼簡單啊。
他敢斷定,皇上表面上是放過他了,背地裏一定已經開始讓人盤查了。
皇上多疑,這種事情是一定會查個明明白白才肯罷手的。
他雖然不知道餘十九的身份到底如何,可也清楚富察敏敏要爲她找一個明面上過得去的身份,那就說明她的真實身份,擺不到檯面上去。
“那怎麼辦?”富察敏敏便急了。
她對皇上有着來自骨子裏的恐懼。
見到皇上都要渾身發抖,更別說如今自己編的瞎話要被皇上拆穿了,心裏哪能不慌啊。
“我猜想,陛下查清楚此事之後,應該就會着手處理,你們還是儘早想辦法吧。”
富察老太醫言盡於此,說完便起身告辭了。
“多和七爺商量商量吧,我不能多待了,萬一被人瞧見,更說不清楚了!”
餘十九心中震動,“瑪法說的有理,您回府吧,我這就派人去請七爺…”
而今日的南書房實在熱鬧。
康熙看着藉着來送祥瑞的由頭進宮的胤祉,還沒等胤祉開始說話呢,他心裏就已經開始厭煩了。
“什麼東西,拿過來給朕瞧瞧。”康熙擺擺手,漫不經心地說。
胤祉趕忙捧着盒子上前幾步,將盒子遞給走下來的梁久功。
梁久功打開盒子,擺在康熙面前,“皇上,是一顆東珠。”
比兩個拳頭還要大一些,在盒子裏閃着瑩潤的光芒。
梁久功都忍不住感慨,“皇上,奴才伺候你這麼久,也見過不少寶貝了。還真沒見過這麼大個的東珠呢!”
聽着梁久功連連感嘆這是個好寶貝,胤祉也忍不住昂首挺胸。
“皇阿瑪,兒臣府上的陳氏,母族在東海之濱,前些日子有漁民下海打漁,網到一隻比人還大的蚌。傳聞那蚌竟然能口吐人言,掙扎起來,險些傷了人,可將那些漁民嚇壞了,後來請了附近的有本事的道長才將那蚌精降服,得了一枚夜明珠。”
康熙聽了這話,面上便露出些許不滿來,“胡說八道!”
“你身爲皇阿哥,豈能做這等以訛傳訛之事?這世上朗朗乾坤,哪來妖邪?”
胤祉被呵斥兩句,便忙跪下:“兒臣不敢胡言,這一切都是事實!”
康熙本就被太子和老七之間的齟齬鬧得心中不快,這會兒又被這兒子弄出什麼妖邪之說來,見着這百年難得一見的東珠的喜悅也被衝散了。
“事實?你親眼見了?”康熙冷聲問。
“回皇阿瑪,這蚌精……兒臣雖未親眼所見,但兒臣親眼見過另一個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