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清快步過來,接住她的身子。
姜妙怔怔擡頭,扯脣對着他笑了笑。
“相公,你回來啦。”
“怎麼回事?你們是怎麼照顧娘子的,差點讓她摔倒!”
沈宴清臉色驀地沉下來,聲音像結了冰,青薇嚇得立馬跪在地上。
“是奴婢沒照顧好主子,請大人責罰!”
“行了,是我坐太久了,突然起身比較猛,就有些頭暈,青薇平日最是用心,你別嚇唬她.……”
姜妙擰了沈宴清一把,然後就讓青薇起來,青薇不敢,往沈宴清那邊看了看,復又低下頭去。
本來就是她沒照顧好主子,讓主子自己在花廳坐着,這是她的失職,理應受罰。
“罰一個月月銀,下去吧。”
姜妙開了口,沈宴清再怎麼也會給她面子,但青薇沒照顧周到是事實,他罰她月銀就買教訓了。
若剛纔妙丫真的出了事,就不是罰銀子這麼簡單了。
青薇磕頭謝過,她心裏暗暗記下,日後照顧主子要更加用心纔行。
尤其小主子馬上要出生,更需要認真仔細的人照顧。
等青薇退下,沈宴清將她打橫抱起送到房中,姜妙頭暈的感覺已經散去,臉上也漸漸有了血色。
好像,剛纔那陣暈眩的感覺是她的幻想一樣,她窩在沈宴清懷裏,整顆心空落落的。
手指碰到腰間的荷包,鈴鐺聲又響起來,她眼睛落在上面,輕輕撥了兩下,心思都飄遠了。
難道她最近休息的不好,所以纔有了這個毛病。
臨近臨盆,不僅是沈宴清,姜妙心裏也有些害怕。
她被沈宴清抱到牀上,還沒來得及跟他說話,沈宴清就出去吩咐祝寬將喬松雲帶來。
他轉身看到姜妙澄澈的眼神,心裏一軟。
“讓小喬過來看看,若生了病就好好治,如果沒有,他看完我們也能安心。”
“嗯。”
姜妙握住他的手,心裏並沒覺得嚴重,畢竟不過是個小頭暈,不是什麼大毛病。
但沈宴清的觀點她是很贊同的,身體不舒服就得去檢查,不然真的是小病拖成大病,那就後悔都來不及了。
喬松雲來得很快,最近姜妙又給他提了個新要求。
前兩年大燕西邊的幾個州城爆發了天花,幾個村子的人全都感染,很少人能活下來,就算僥倖存活,臉上身上也落下了麻子。
姜妙還是翻話本子的時候看到,纔想起來這個駭人的病,她知道用牛痘接種就能治好天花,正好喬松雲是個藥癡,就給了他一個思路讓他自己去摸索。
這些天喬松雲都鑽進研究室裏不出來,伍月給她抱怨好幾回了,想出去和他一塊逛街,都拉不動人。
這次沈宴清親自讓人去請,喬松雲能這麼快過來,已經很是給她這個主子面子了。
喬松雲戴着個棉布的口罩,身上也包裹的嚴嚴實實,雙手用酒精消了好幾次毒,就怕將身上的病毒帶過來傳染給主子。
“牛痘的事怎麼樣了?”
姜妙沒先讓他診脈,先問了天花牛痘的事。
若這牛痘真研究出來,大燕的疑難雜症又能解決一樁,定會造福不少的百姓,這是大功德,她自然是放在心上的。
喬松雲神情激動,眸子亮得驚人。
“牛痘已經採集到了,就差在人身上試一試。”
京城沒有患天花的病人,他想試驗也沒辦法,所以試藥的事就只能暫時擱淺。
喬松雲沒得過天花,他這些日子更想着要不要在自己身上試呢,可有伍月盯着,他沒有下手的機會。
這藥癡瘋起來簡直不要命,伍月知道他的性子,恨不得連睡覺的時候都守着他。
還是喬松雲好說歹說,直接發誓自己不會拿自己試藥,伍月才放過了他。
“那就不着急,等有了病人你再試。”
姜妙也怕他真的拿自己試藥,特地囑咐了一句,喬松雲只能失落的點頭。
“屬下記得了。”
哎,月兒和主子都擔心他,他心裏明白,可作爲醫者,放着這樣的仙藥不能用,每日都像抓心撓肺一樣的難受。
沈宴清看他們聊完,早就等不及了。
“小喬快給妙丫看看,她剛纔在花廳起身差點暈倒,你看看妙丫身子可好?”
“是。”
聽到他的話,喬松雲也嚴肅下來,兩指放在姜妙的手腕上。
他擰眉把脈,足足把了一炷香的功夫,姜妙身體康健,懷孕的日子養的也很好,並沒有什麼毛病,而且氣血也足,不應該會出現眩暈的情況。
喬松雲眼中疑惑,臉上也不禁帶了些凝重。
沈宴清看他這樣心中一緊,臉色都有些發白。
“妙丫是爲何?”
喬松雲搖了搖頭,話裏很是猶豫。
“按理說主子身體康健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是不是吃了什麼東西,或者用了什麼?”
姜妙仔細想了想,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她飲食很仔細,一般不會亂喫,而且有幾個丫鬟和沈宴清管着,她就是想喫也吃不了。
“沒有,都一切正常。”
“那是爲何?”
喬松雲清秀的眉頭皺緊,心中也沒有頭緒。
“那有沒有碰到什麼東西,就以前沒出現的?”
既然喫的東西沒問題,那就只能從物入手了。
“新的東西?”
姜妙嘀咕着,沈宴清眼睛落在她腰間的荷包上,眸底一沉。
“這個荷包是今日新買的?”
這荷包明顯不是姜妙的手藝,他之前從未見過,姜妙還沒來得及跟她說這是許氏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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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過裏面,就是最普通的驅蚊花草,香珠也是她自己鋪子裏做的,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讓小喬看看。”
聽完姜妙的話,沈宴清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就算是二嫂給的東西,也要好好查查。
喬松雲接過,將臉上的口罩摘下,他先仔細聞了裏面的花草和香珠,確實如姜妙所說,並沒有異常。
但等到將花草倒出來,荷包裏面夾雜的味道就滲透了出來。
那味道很淡,還融合了血腥氣,離得近了,還隱隱有些暈眩,他眼神一冷,厲聲開口。
“西域的毒粉,這是誰放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