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到時,沈府已經戒嚴。
前院和外院完全分開,院門處都有重兵把守,許氏看着守衛們腰間的兵器,臉色更是難看的不行。
她這次真是害慘了妙丫了!
她整個人帶着灰敗之氣,耷拉着腦袋,彷彿一瞬間失去了生機。
等進了二門,看到花廳下坐着的姜妙幾人,她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妙丫.……你沒事?”
姜妙雖然氣她行事無狀,但看到許氏這幅衰敗的模樣,心裏的氣到底消了些。
“幸好發現的早,還沒釀成大錯。”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許氏忽的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又哭又笑像個瘋子。
“你要是出了事,嫂子也不活了,都是我蠢,別人說什麼都信,竟然把那道符放你身上……”
她怎麼也沒想到,這黃符還真的有問題,可一道符罷了,能用什麼手段呢?
她想不通。
沈宴清不比姜妙大度,他差點就失去了自己的妻子還有兩個未出世的孩子,就算眼前的這人是他的親人長輩,沈宴清也很難不遷怒。
但當務之急是找出背後的兇手。
“二嫂是從誰手裏得到的這黃符?”
沈宴清和姜妙都不信神佛,自然不知道最近京城裏多了個能與神通靈的方慈師太,他派去查探的暗衛還沒回來,就只能問許氏。
“是雲方庵,雲方庵的方慈師太……”
許氏不敢隱瞞,將所有事情都原原本本的說出來。
聽到她說這道符能沾她的福運,讓許氏懷上男孩,姜妙的臉色一言難盡,這樣的無稽之談都能騙到許氏,也可見古代的人有多盲目無知了。
看來,不僅是孩子們需要上學學習知識,她們這樣的中年人也要進書院掃盲纔行。
“看來這方慈師太有備而來,一開始進京就計劃起來了.……”
許氏原本對這方慈師太很是推崇,自然知道她一切事蹟,尤其是治好馮娘子的事,在京城各地都傳遍了,方慈師太也一致被百姓們尊爲送子觀音,有不少人家竟然給她供起了牌位。
姜妙聽着許氏口中的方慈師太,眼前已經出現了一個招搖撞騙的混子形象,要真有這麼神奇的符籙,可不得被世人給搶光了。
方慈師太、荀瑛.……這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出現,都是爲着她而來,姜妙臉色冷下來,一貫嬌媚和煦的臉變得駭人。
拓跋明戈設了這麼一大盤棋局,必定所求不小,我們先別妄動,看看他要做什麼。
拓跋明戈敢把人放到京城,她就釜底抽薪,把他的勢力都給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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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馬上就要收服西夏,抽絲剝繭,說不定這次能摘走不少的探子。
她的話沈宴清沒有意見,不過許氏不能就這麼輕輕放下。
這事只有他們幾人知曉,可姜妙當時的兇險嚇壞了沈宴清,這個二嫂平日胡鬧也就罷了,但威脅到妙丫的安全,沈宴清不得不給她些教訓。
作爲兄長,沈老二很熟悉沈宴清的性子,看他這幅模樣,就知道他是真的動怒了。
他捏了捏僵硬的手指,再次擡頭,眼中就帶了凜然。
“這次是你們嫂子做得不對,我作爲丈夫沒有看好她也是難辭其咎,差點害了妙丫的事我帶她受罰,許氏性子蠢笨,偏信小人,也該漲漲記性,既然她喜歡燒香唸佛,不如就去廟裏喫齋唸經一個月,就當爲妙丫祈福了。”
沈老二話一說完,姜妙先嘆了一口氣。
她這個二伯哥是個清醒的好人,也知道保護妻子,許氏沒有壞心,但總是會好心辦壞事。
這件事可大可小,全看她要不要教訓。
姜妙沉思片刻,還是接受了沈老二的建議,許氏必須漲漲記性,不然哪天再被壞人鑽了空子,誰也保不住她。
許氏哭得眼睛都紅腫,可一點也不敢求饒,做錯事的本來就是她,孩她爹代她受罰就罷了,她若再不知好歹,就自請下堂算了。
“孩她爹,妙丫,小叔,我會在廟裏好好反省,日後多長記性,絕不再給你們添麻煩。”
經過這一遭事兒,她是真的不敢再想兒子的事了。
折騰這麼多年,不僅兒子的影兒沒見到,還差點把自己給搭進去,許氏心有慼慼然,低垂着的頭滿是後悔。
大丫安靜嫺熟,二丫機靈伶俐,不輸小子,就連學問也比旁人做得好,她怎麼就是不知足呢?
看着許氏悔恨的離開,姜妙心裏也很難受。
說到底這都是那方慈老妖婆的錯,使出這樣神神叨叨的招數騙了那麼多人,她倒要看看她要對自己使出什麼招。
許氏哭腫眼低着頭從內院離開的事,沈府的下人們都看到了。
像青蓮青薇這種姜妙的貼身丫鬟,都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事,可其他外院的丫鬟婆子就完全不知道了。
內院的消息全部被封鎖,他們看到許氏的模樣,都以爲是姜妙出了什麼事。
姜妙還有十多天就要臨盆,整個沈府都如臨大敵,下人們都把自己給崩成了一條弦,生怕在這關鍵時刻出了什麼差錯。
要是主子和小主子有什麼閃失,他們也就不用幹了。
荀瑛混在丫鬟婆子中,她手裏拿了一條姜玖的尿戒子,看似在洗衣服,實則耳朵已經悄悄豎起來,聽衆人的談論。
“你們說咱們主子真的小產了嗎?”
“這還有假,我那口子的弟弟的表媳婦跟青蓮有幾分交情,這可是青蓮說的。”
是不是青蓮說的誰也不知道,但姜妙小產的消息很快在沈府裏傳開,荀瑛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拿着還未洗乾淨的尿戒子匆匆回了前院。
她剛進院門,身後就潛進來一個身影,輕步跳上房梁,扒開幾片瓦,眯着眼往下看。
只見那荀瑛從貼身的荷包裏掏出一塊細白布,咬破自己的手指,用血在上面劃了幾下,身影離得遠,字跡正好被荀瑛的身子遮住,他努力伏低都很難看清。
荀瑛動作做得小心,而且很快,那血跡落在白布上竟然消失不見,她將白布重新裝進荷包中,臉上也帶了一抹得意的笑。
暗衛盯着看了一會兒,就轉身回內院。
他要快點去跟主子回稟,魚兒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