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憐讓範清遙伸手,只是想要讓她安心自己過得很好。
結果沒想到,肚子裏的孩子就真的是迴應了。
花月憐心中又是酸又是喜的,或許這便就是所謂的血脈相通吧。
一知道姐姐來看望了,便馬上迫不及待的想要跟姐姐打招呼了。
又是輕輕撫摸了幾下自己的肚子,花月憐的雙眸就變得愈發柔軟。
放心吧,孃親一定會好好將你生出來,讓你親眼看看你的姐姐的,你的姐姐可是個很厲害的人哦,只要有她在,保管能將你護得周全。
花月憐看着孃親沉浸在喜悅之中無法自拔的樣子,並沒有出言打斷。
而是趁此機會,不經意地撫摸上了孃親的手腕。
脈象平穩,流利圓滑,是很平穩的喜脈。
只是看着孃親那粗了不止一圈的手腕,範清遙還是輕輕地蹙着眉。
胎兒六月,正是吸收營養之際。
這個時候的女子通常胃口都很好,因爲肚子裏的孩子在一同爭搶着喫食。
所以一般懷孕女子的發胖期,都是在七八月左右。
再是看孃親那圓潤的面龐上,微微散發着烏青的眼袋,範清遙便是輕聲詢問着,“孃親這段時間可是睡得不好?”
正撫摸着肚子的手頓了頓,半晌,花月憐才是笑着道,“估計是太久沒有帶過孩子所以不適應吧。”
範清遙哪怕就是到現在還能聞見屋子裏的安胎藥裏,夾雜着安神的味道,便是沒有再開口提議給孃親開藥。
只是看着孃親那明明面頰紅潤,卻雙目萎靡的樣子,範清遙還是特意留了個心。
“這府裏可是來了什麼客人?女兒來這一路都是沒有遇見一個下人。”一般只有府邸裏來客人,而且還是非常重要的客人時,纔會出現如此情形。
花月憐笑着道,“是你孫叔叔的孃親來了,說是要在這裏小住一段時間。”
範清遙沉默着沒有說話。
對於這位孫家夫人,範清遙也是沒有任何好印象的。
貪財,市儈,一心只想着從孫府榨乾好處。
如這種沉迷於算計的人,又怎麼可能單純的來小住?
花月憐見女兒的神色,便知道是擔心自己了,握着她的手輕聲道,“我自從有了身孕後,便一直都在犯懶,你也知道你孫叔叔平日裏都忙得厲害,這府裏的喫食和瑣碎自不能再讓你孫叔叔操心,如今孫家夫人來了,我倒是可以輕鬆些。”
範清遙看向孃親,卻是問着,“孃親真的覺得輕鬆嗎?”
花月憐笑着點頭道,“這是自然的,況且我和孩子不好,那孫家夫人又能得到什麼好處。”
這話說得倒是不假。
孫家夫人就算再怎麼貪財,也跟孃親不犯衝。
但範清遙卻總覺得孃親並非是真的安心,不然那烏黑的眼圈又是怎麼回事?
花月憐生怕女兒多想,便是頓了頓又道,“對了,你回府之後可是有見過你外祖母了?前段時間聽聞你外祖母的身體不好,我特意讓身邊的嬤嬤回去照顧着,一晃也有一個多月了。”
範清遙聽着這話,心裏就是一緊。
外祖母她自然是見過的,正是如此她纔可以肯定,外祖母除了鬢髮多了幾縷白之外,精神起色卻是很好的。
那樣氣色的人,就算不用診脈也知,斷不會有什麼身體不爽利之說。
退一萬步講,就算外祖母真的如何了,以外祖母的爲人處世,也絕不會特意跑來孫府告知孃親,讓孃親跟着一同擔憂。
當初跟在孃親身邊的嬤嬤,可是孃親的隨嫁嬤嬤。
說白了,在這孫府裏,只有那個嬤嬤是孃親的人。
再者,若真有此事,外祖母絕對不會隻字不提纔是。
可是從始至終,外祖母和外祖二人,卻是連孃親懷有身孕的事情都沒說過。
只怕,是完全不知道。
花月憐見女兒的神色有些不對,正要開口詢問,門口忽然響起了腳步聲。
一個丫鬟打着簾子進了門,在看見範清遙時,那丫鬟明顯一愣,“你是?”
花月憐忙着開口道,“這是我孃家的女兒,特意過來看望我的。”
丫鬟‘哦’了一聲,纔是看向花月憐又道,“老夫人讓我來知會夫人一聲,說是讓夫人前往正廳,午飯準備好了。”
範清遙聽着這話,心就是跟着冷下去了幾分。
明知道孃親懷有身孕,卻還非要往正廳折騰着。
再是看這丫鬟,不但又是個臉生的,更是裏裏外外對主子毫無尊敬可談。
“你去跟孫老夫人說一聲,就說我要留下來陪孃親一起喫飯。”這次,根本不等孃親說什麼,範清遙就是當先發了話。
她倒要好好地看看,這孫府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丫鬟聽聞範清遙不請自留,似有些意外,忙點了點頭的轉身跑了。
花月憐看着女兒就道,“這些下人都是孫老夫人特意帶過來的,都是鄉下窮苦人家的孩子,有些地方做的不好也是自然,月牙兒放心就是,孃親會好好照顧好自己和肚子裏的孩子的。”
範清遙看着孃親笑了,還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女兒只是想要留下來陪孃親喫頓飯而已,孃親又如何狠心攆女兒走?”
花月憐看着面前故作頑皮的女兒,都是無奈了。
明知道她最是受不得她撒嬌,還偏偏……
“罷了,你若是想留下來就留下吧。”不過就是一頓飯而已,想來月牙兒也是看不出什麼的纔是。
範清遙一眼便是看出了孃親隱晦的神色,卻並沒有追問什麼。
有些事情與其追問,倒不如她親眼所見來得更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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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將孃親攙下了牀榻,範清遙又是拉着孃親坐在了梳妝檯前,仔細將散落在孃親腮邊的碎髮梳好,又是蹲下身子整理平整了孃親身上的衣衫,這纔是攙扶着孃親一同出了門。
與剛剛的不見人影不同,此番範清遙在陪着孃親往正廳走的路上,隨處可見等候在道路兩邊的小廝和丫鬟。
只是她們並沒有行禮也不曾問安,就這麼看着範清遙睜大眼睛地瞅着。
範清遙見此,心裏冷笑就是更甚了。
這些奴才明擺着就不認識她,包括剛剛來傳話的丫鬟也是如此。
這纔多久的功夫,這些人就都是出來迎接着她了。
很明顯,是被人告知了什麼纔是。
午時的陽光又足又烈,等花月憐走到正廳時,早已大汗淋漓。
範清遙正仔細攙扶着孃親走上臺階,就聽見一聲熱絡的呼喚響起在了門內,“我的老天爺啊!剛剛聽聞下人說我還沒相信,沒,沒想到真的是太子妃大駕光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