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管家快瘋了。
老闆忽然神祕地把他叫到書房,說要舉辦宴會,遞給他一張手寫的單子,上面寫了刪,刪了改,密密麻麻寫了六十多條指令要求。
他看了看,包括採購什麼品類的鮮花、現場用什麼音樂、舉辦大型煙花秀等等,事無鉅細。
蘭管家也不當回事,反正有錢有人,請個專業公司一手操辦,他監督就好了。
“大概什麼時候舉行。”蘭管家隨意地問。
“三天後。”
“什麼?”蘭管家掏了掏耳朵。
老闆瘋了還是自己聾了?
別說那麼多細節要求,但就從外地運來鮮花都不止三天,更別說還要通知客人,敲定流程、製作請帖,準備食物伴手禮,還有什麼勞什子的煙花秀!
“需要外地購置的,開私人飛機去運,要快。”煜辰金口決斷。
他蹙着眉,又囑咐,“這件事要保密進行,絕不能讓池煙知道,還有,她的那個閨蜜在你手下工作,也要瞞着她。”
蘭管家按住把老闆瘋狂搖醒的衝動,“三天時間準備,絕對不夠!”
“那你需要多久?”
蘭管家沉吟,“最好提前一個月。”
“四天!”
他等不了了。
那個女人的腦回路有時候很奇怪,他真的沒什麼把握,好不容易她主動說復婚,必須趁熱打鐵一鼓作氣,萬一哪天她又說是開玩笑的呢?
他知道她說出那句話時,多少帶着些對於陸朗事件的感激,又或者麻醉藥殘留一時有些昏頭。
他顧不上了。
就算她的愛還沒有他心裏的那麼多,只要她在自己身邊,慢慢來也不要緊。
她這方面有點笨他知道的,比如求婚這種事,怎麼能讓女人先提?
他要給她一個美好、盛大、一輩子一次的求婚儀式。
此刻他戰戰兢兢,迫不及待,滿心虔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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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煙給煜辰打電話,問他有沒有時間陪她去趟鈺縣,煜辰說有點事,問改天去可不可以。
池煙便說算了。
她沒說出來的更深層想法是,如果兩人準備復婚,就算沒有儀式不用求婚什麼的,至少要提前正式地告知雙方母親。
煜夫人這段時間在山裏寺廟修行,那就先徵得自己母親同意。
他卻在忙。
自從她說了那句復婚後,煜辰就變得很忙,就連她主動說上樓健身,他都說沒時間,暫停一次。
他究竟在忙些什麼?
難道恐婚?
不至於啊。
最終,池煙獨自回了鈺縣。
沈母臉色不太好,說前陣子感冒剛好,還有些頭疼。
“去過醫院嗎?”池煙擔心地問。
“放心,去了。這個年紀免疫力差,難免有個頭疼腦熱,醫生說讓我注意休息,不要情緒太激動。”
沈母雖然面色蒼白少許,狀態倒是不錯。
池煙便沒提和煜辰復婚的事。
母親是個容易激動的人,萬一一高興,情緒劇烈反倒不妙,心想還是下次等煜辰一起來再說,那時身體也應該好了。
晚上,她在小區樓下和煜辰打電話,怕他責怪,也沒說自己來了鈺縣,只說些尋常內容,他似乎心不在焉。
她準備上樓時,忽然想起陸朗的話,走開幾步,數着自家的窗子,果然是右邊第五個。居民樓幾年前裝修過,底下一層重新貼了外牆,陸朗說的紅磚數,卻是無從考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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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亭子裏默默坐了一會,發現自己有些多愁善感,不免有些奇怪,心想難道是秋天快來了的緣故?
第二天,沈母臉色好了很多,又開始念念叨叨下次一定要帶煜辰來,池煙笑着應了,出門要走的時候,母親忽然叫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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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她回頭。
沈母怔了怔,自嘲地拍拍自己的腦袋,“咦,我怎麼突然喊你?糊塗了糊塗了,人老了真是不中用。你趕快走吧,別趕不上車。”
池煙胸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忍不住說:“媽,你跟我回晏城住吧?”
沈母連連搖頭,“我不去。我在鈺縣住慣了,這裏出門就是老街坊老鄰居,幹什麼心都不慌,我啊,就算老死也不離開。”
“媽你別亂說!”池煙打住母親的話頭。
池母樂呵呵笑,“知道知道。”
……
一路上,池煙心神不定,回到晏城她直接打車去了半夏家。半夏一個人在家,正在準備晚餐,說成峯和母親送雪寶去醫院了。
“成峯迴家住了?”池煙難以置信。
半夏神色淡然,“我們又沒離婚,他回家還需要昭告天下嗎?”
“他做的那些事,你就那麼輕易原諒了?半夏你清醒一點,成峯已經變了,現在愧疚彌補對你好,不代表以後都這樣!你現在還年輕,重新開始還來得及。”
池煙情緒有些激動。
半夏不急不躁,“寧拆一座廟,不拆一樁婚,你們沒聽過嗎?好了,我的事你們以後都別管,不然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池煙沒料到半夏竟然說出這麼絕情的話,一時紅了眼,半天說不出話。
半夏幽幽嘆了口氣,眼眶也紅了,“說什麼重新開始,我現在這個樣子,何必再去連累別人?”
兩人都默然許久,誰也沒再多說一句,生怕說出來的話再戳了對方的心。
良久,半夏打破難言的寂靜,笑了笑說,“煙煙,我發現你現在情緒大的很啊,看來是煜辰給寵的。這個點,你來我家幹什麼,不會是來蹭晚飯的吧?”
池煙也換了神情,撇嘴說道,“我剛從鈺縣回來,肚子被我媽撐得三天不喫都不餓好吧!”
“那你來做什麼?”
池煙遲疑了一下,“你幫我算個卦。”
半夏好笑,“你特意來找我就是爲了這個?你不是不信?”
“我可從來沒說過不信,我是對你的水平有疑問好不好。”池煙笑着嗤她,“不過看你沒事就擺弄那些卦牌,想來水平有些長進,給你個機會讓你練練手。”
半夏興趣來了,立刻回屋拿出卦牌,好整以暇坐下後,“想算什麼?”
池煙卻有些茫然。
“我也不知道要算什麼。你剛纔沒說錯,我最近確實情緒波動很大,又有些心神不寧,老覺着有什麼事要發生——”
她說到這裏,忽然停住,眉頭驟然蹙起,起身往衛生間衝。
半夏連忙跟了過去,見她對着馬桶好一陣乾嘔,眼淚亂飛。
“完了,我是不是喫錯了什麼東西,要不就是上次麻醉藥過敏沒好。”池煙接過半夏遞的紙巾擦拭,一臉倒黴的模樣。
半夏倚在門邊,若有所思,“你最近例假準嗎?”
“好像晚了半個月,你怎麼知道?剛算的嗎?”池煙用手順着胸口,小臉皺成一團。
“……”
“煙煙,你是不是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