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總,接下來是不是按照計劃進行?”方茗的臉色微沉。
“先不急,”姜鈺琪的目光晦暗不明,“我還在等一樣東西,這幾天你幫我看一下有沒有境外快遞送到。”
“我知道了,姜總。”
方茗看着她依然略顯蒼白憔悴的臉,既心疼又不平。
自從她知道了姜鈺琪的過往,並且想要幫她完成復仇開始,幾乎天天都到醫院來陪她,可是除了姜家父母,她沒有再看過其他人。
尤其是盛庭驍,她更是沒有見過一次。
如果頭幾天是巧合,他忙不過來也就算了,這都一週多了,根本沒有在醫院遇見過他一次。
就算姜鈺琪爲了往事怨恨,他難道就不該有一個緩和的態度嗎?
在女人這麼虛弱的時候,難道還要爲了可笑的自尊心負氣堅持嗎?
“姜總,你還想喫什麼就跟我說,我出去買很方便的。”
姜鈺琪早已不會和她客套,偏着頭想了想,“我想喫N大後門的雜糧梅花糕。”
方茗訝異張了張嘴。
那個倒是不難買,可是姜鈺琪爲什麼會想喫那個?
N大雖然是京市乃至全國一流的高校,但是老校區非常接地氣,就在城東不遠的老城區,後門出去的那一條街上,都是火鍋炸串等各種小喫。
她知道姜鈺琪是N大畢業的,或許那梅花糕對她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方茗就是這一點好,不愛打聽別人的事,聽罷二話沒說點點頭,“我現在就去買,快的話應該二十分鐘就能回來。”
“辛苦你啦!”姜鈺琪笑着目送她出門。
老天也算對她不薄,在最艱難的時候,家人和朋友都在她身邊,這給了她莫大的支持。
剛出電梯,方茗就接到了小盧的電話。
“方經理,我姐姐說有人來打聽林薇薇的事了,而且還是個律師!”小盧聽着有些着急。
方茗臉色一沉,“你別急,我現在給你姐姐打電話瞭解一下情況。”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她沒法先去N大,給姜鈺琪發了信息之後,她立刻撥通了盧彩霞的電話。
“方經理?”
盧彩霞的聲音很低,顯然不大方便說話,“你等我兩分鐘,我去辦公室外面和你說。”
不一會兒,她的聲音大了一些,也急促了一些。
“今天來了一個律師,想要見見林薇薇,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竟然沒讓他見!”
方茗覺得有些不對,但是又說不出哪裏不對,“那他都打聽了些什麼?”
“這個我就打聽不到了,他是直接去咱們所長那兒問的,我也不敢瞎打聽害怕他們懷疑我……”
盧彩霞有些不好意思,急急解釋,“我不是怕丟工作,是怕我不能再監視林薇薇!”
方茗口氣和緩,“我懂的,盧姐,你得保護好自己,我們在那裏所有的信息都只能仰仗你!”
其實她就算是擔心丟工作,方茗也能理解,畢竟現在想端着個飯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怎麼能強求人家?
“不過你放心,我會好好看着的,一有風吹草動我就給你打電話!”盧彩霞趕忙保證。
“好的,謝謝盧姐。”
等方茗回到和光醫院時,手上依然提了兩個燒餅。
她和姜鈺琪兩人一人一個,就這樣面對面坐着,邊啃邊討論。
“冷然還是沒有放棄林薇薇,”姜鈺琪囫圇開口,“他是不是已經出來了?”
前幾天,她記得方茗說過,冷然因爲錢色交易被拘留,但是現在還有心思管林薇薇,多半是已經被保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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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剛纔已經打電話問過,昨天就保釋出來了,但是因爲案底的問題,一時半會兒是沒法離境的。”
姜鈺琪冷笑,“真夠深情的,這纔剛放出來,就想着要去撈林薇薇?”
“怎麼辦?他要是動真格的,恐怕單憑我們很難對抗。”
方茗一向有什麼說什麼,回來的路上她就把接下來的事梳理了一遍,姜家雖然有些關係,但是要對抗冷然這樣實力的人,只怕還是有些單薄。
如果,盛氏能夠幫忙……
再說了,盛庭驍難道不應該出手嗎?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姜鈺琪垂了垂長睫,“但你有沒有想過,爲什麼今天那個律師見不到林薇薇,而盧彩霞卻可以讓人送東西進去?”
方茗正在咀嚼的嘴巴忽然頓住,眼底一抹疑光劃過,恍然大悟。
“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
確實如此,如果今天不是有人阻撓,律師怎麼會連正常的探視都不行?
而盧彩霞那天也是讓別人送進去東西,要不是有人睜隻眼閉隻眼,那些東西可能順利到林薇薇手上?
原來,盛庭驍並非什麼都沒有做。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手裏的梅花糕,“其實之前……我是有點埋怨盛總的,總覺得他對你不夠好。”
“不過這件事,他並沒有不聞不問,是我誤會了。”
姜鈺琪搖了搖頭,“也沒什麼誤會不誤會的,我現在已經不再計較這些了。”
“剛醒的那會兒,我恨過他,聽說了一些隱情之後,就更加恨他,但是這幾天我好像想明白了一些事。”
方茗擡眸,只見她的臉在陽光下依然有些黯淡。
“你今天跟我說起看守所那邊的事情,我就知道是他在暗處給我開綠燈,可是那又怎麼樣,我沒有一丁點的感動,這是他分內的事。”
“有些事明明大家可以坦誠溝通,可是他爲了該死的自尊心,偏偏就要選擇隱藏,他以爲能掌控的事最終還是往最壞的方向發展下去。”
“這就是爲什麼,我現在既不想怪他,也不想內耗,我不能無止境地和他糾結下去。”
她看了看手上吃了一半的梅花糕,“你知道嗎,我和他是N大的校友,我到現在還記得,第一次帶他去後門喫這個梅花糕,他臉上是怎樣的鄙夷。”
“但是他最終還是喫完了,甚至後來他還找到了一家更好喫的梅花糕,所以你看——他不是不知道疼人。”
“可這種遲來的歉意,又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