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他的過往

發佈時間: 2025-03-09 08:1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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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三點,悅然諮詢。

 池煙送走患者後,坐在辦公室思量,覺得還是有必要去探望一下墨喬,畢竟她是因爲自己受傷。

 她上樓去找季少藍請假。

 門虛掩,她推門而入,見有人在裏面,正準備不作聲退出,季少藍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進去。

 季少藍開口,“蘇女士,這是我們所裏的另一位諮詢師,你不介意的話,我讓她坐着一起聽聽。”

 坐在他對面的人回過頭來。

 三十歲左右的女士,氣質簡約,面容姣好,就是給人感覺瘦得過了頭,搭在桌上的手青筋畢現,有些猙獰。

 蘇女士心不在焉和池煙點頭。

 “不介意。”

 池煙不明白季少藍用意,不過領導發話,她還是乖乖坐在一旁,安靜旁聽。

 聽了一會,大概明白了情況。

 孫女士是季少藍大姐介紹來的,她的主要症狀是失眠心悸,原因是發現丈夫和自己閨蜜出軌。

 “我跟他青梅竹馬,畢業後又陪他創業七年,一直在等,等他事業穩定下來,等他向我求婚。我三十歲生日那天,在他衣服裏發現了一張鑽戒的購買憑證,照片上的鑽戒很美,我埋在他衣服裏激動得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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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晚上,我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在家等到半夜,沒等到他回來,卻等到我閨蜜微信給我發的一張照片,是她帶着那枚鑽戒的手,她說,蘇蘇,我今天升職收到一個男人的祝賀小禮物,你覺得美嗎?”

 “我等了七年等不到的東西,卻成了我閨蜜的升職小禮物。”

 “他們那時候正在上牀,中間想來點刺激助興,就想到了我。”

 蘇女士說到這裏,控制不住抽噎起來,到後面一發不可收拾,整個人已經崩潰,諮詢再也進行不下去。

 季少藍安慰了幾句,把她留在房間平復。

 門外,池煙向他請了假,又問爲什麼讓她旁聽。季少藍說近期可能要出門一趟,他不在期間,蘇女士的案例她幫忙跟進一下。

 池煙點頭說好。

 ……

 池煙買了一束康乃馨,按照墨九給的地址找到了墨喬的病房。

 寬敞明亮的vip病房裏,墨喬靠在牀上看書,身邊兩個傭人服侍,陽光斜照在她身上,一副歲月靜好的畫面。

 墨喬一看見她,便綻出了溫柔的笑,“我剛還跟煜辰說擔心你,怕你因爲我心裏愧疚難受,你現在能主動來看我,我就放心了。”

 池煙赧笑,“我應該早些來的。墨小姐,我正式向你道歉,那天我實在是太不小心了。”

 墨喬揮了揮手,兩個傭人出去。

 她柔聲說:“你是煜辰的心理師,我對你是有親近感的,我其實很感謝你來,前不久剛出院,現在又住進來,實在是無聊,正想找個人說說話。我們年齡差不多,就叫名字吧。”

 池煙把花遞過去,“好。”

 墨喬接過花聞了聞,臉上的神情有些傷感,“我記得煜辰第一次給我送花,就是康乃馨。那時候,一切都還沒發生……”

 她又笑了聲,“你是不是想象不到,他那樣一個人也會送花?”

 池煙點頭,“嗯。”

 她確實沒見過他送花。

 從結婚到離婚,再到重新在一起,他從來沒有給她送過一次,池煙並不在意這些,知道他不是喜歡做這種事的人。

 卻不曾想,原來他很早以前是做過的。

 墨喬慨嘆,“煜辰現在的樣子,跟那時候相比,真的變了很多。”

 池煙忍不住問:“董事長他以前,是什麼樣?”

 墨喬看了她一眼,嘴角淺笑,“你既然是他的心理師,想必有些事情你也知道一些,多跟你說說也沒什麼。你知道我以前給他取的外號叫什麼嗎?悶豹子。說起來,我偷偷開了個微博,名字就叫仙女大人和悶豹子。”

 池煙眨了下眼,稍有些慌張,“是嗎?這個名字倒是有趣。”

 “起這個外號,是因爲當時在北邦府,煜辰以出手又快又狠聞名。你那天在餐廳見到的,遠不及十分之一。”

 池煙有剎那心驚,那天的煜辰她就覺得像變了個人,墨喬卻說,不及十分之一。

 她想象不出。

 墨喬聲音裏帶着些沉重,“那是極其黑暗的環境,人的命比不上桌上一杯酒,上一秒還年輕鮮活,下一秒就癱在地上像條死魚。我和墨九很幸運,一直被我父親保護得很好,但是煜辰,卻是在那種血腥暴虐的環境下一步步熬出頭的。”

 池煙有些愣神。

 是啊,從黑暗中走出來的人,怎麼會不染一絲暗影和污濁。

 “所以,左擎第一次帶他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之前經歷了什麼,遭受了什麼,我忍不住想要幫他,想要做他黑暗中的一道光。”

 墨喬忽然笑出聲,“他竟然拒絕了我。那時候,所有的人都以能和我說上一句話爲榮,我向他示好,他居然拒絕了我。”

 墨喬臉上露出無奈又好笑的神情,眼中卻流淌着綿綿的柔情。

 “我自然是不輕易放棄,藉着自己的身份,對他示好又示恩,甚至讓他當了我的貼身保鏢。直到有一次,我故意當着他的面,親了左擎的大哥,他才終於喫醋破防,第二天拿着一束康乃馨向我表白了。”

 “那天,他重新找到我的時候,我看見他眼裏失而復得的淚水,他抱在我腰上的手顫抖得不像話,顫得我心都疼了。我就知道,這些年,他從沒忘了我,即便以爲我死了,他也一直在等我。”

 “他還愛我,我也愛他。”

 ……

 池煙離開醫院的時候,整個人有些麻木。

 只覺近來影影綽綽各種潛在阻礙的路上,又多了沉沉的烏雲籠罩,已然看不清前方。

 讓人窒息。

 好在,她學會了屏蔽和放下。

 這是父親去世後,她獨自生活多年學到的本事。

 把握不了的,屏蔽掉,先放下。

 只想能把握的。

 她現在能把握的,就是煜辰。

 .

 宓思的保姆車內,炙浪翻涌,意亂情迷,墨九從宓思身上喘息着離開。

 他穿好衣服,又低頭吻了吻在牀上軟成一團的人,眉梢間漾着笑,“思思,要不要和我結婚?”

 宓思閉着的眼睫顫了一下。

 半天沒作聲。

 墨九輕拍她的臉蛋,笑了笑,“算了,沒良心的,別裝睡!”

 “要不要做一次問一次啊!”宓思睜開了眼,有些無奈地嗔怪。

 “萬一哪次你一心軟,就答應了呢。”墨九眼睛透亮。

 “那你就慢慢等吧,我至少還得當單身女王五年。”

 宓思起身,撿起地上的衣服穿。

 “好,我等你十年。”

 墨九似並不在意,說得半真不假。

 宓思對着鏡子補妝的時候,忽然開口。

 “墨九。”

 “嗯。”墨九倚着腦袋,在看她描眉。

 “你姐,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宓思回頭,表情有些認真。

 墨九挑眉,“她從小到大,都是大家公認的純潔仙女。怎麼突然問我姐?”

 宓思眼神閃爍,轉過身,“沒什麼。”

 她打開粉餅,在臉上一下一下按着。

 那天在洗手間,她推開隔間門時看到的,並非什麼純潔的仙女。

 墨喬在池煙身後,鏡子中的那張臉,冰冷陰沉,池煙轉身剎那,她手撐在水臺上,用力推了自己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