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鈺琪沒法說服自己,那些夢魘一般的過去再一次襲擊她,讓她新仇舊恨疊加在一起,連着對盛庭驍的怨恨也跟着爆發出來。
在反覆糾結的夢魘中,姜鈺琪再一次梳理了整個事件。
上一次林薇薇的逃脫根本就是可以避免的。
哪怕她逃到M國,只要盛庭驍想要把她挖出來,也還是有辦法的,然而他似乎選擇了放她一馬。
雖然盛庭驍不承認是這樣,但姜鈺琪隱約覺得,他還有一些事情沒有對自己完全坦白。
門外響起了一陣低語聲,是盛母和盛庭驍的說話聲。
再開門時,已經換成盛母輕輕走進來。
見姜鈺琪翻了翻身,盛母趕忙上前查看,“琪琪,好點了嗎?會不會渴,想不想喫什麼?”
姜鈺琪做不到遷怒於人,勉強扯了扯嘴角,“我沒事的。”
盛母好像犯錯的孩子,在牀邊有些手足無措,姜鈺琪於心不忍反過來安慰她,“過幾天就好了,只是現在疼一點……”
“好孩子……”
盛母忍不住上前握着她的手,“你受苦了。”
剛纔在外頭,她看盛庭驍的神色不對,就追問了兩句,直到姜鈺琪的心結沒有打開,不由多了幾分擔心。
這一次的事無疑讓他們二人好不容易修復的感情,再一次被推到冰點,作爲母親她實在不想看着兩人這樣彆扭下去。
“琪琪,有些事我知道現在不該提,”盛母深深吸了口氣,還是決定接着說下去,“但是如果不說出來,我一定會懊悔終身!”
姜鈺琪擡眸,覺得這話裏似乎還有深意。
如果只是要勸和,何必要說的這麼嚴重,有什麼事是能讓她懊悔終身的?
“林薇薇就是個千刀萬剮的毒蛇,”她眼底滿是悔意,“可偏偏我把這條蛇引進家門,說到底都是我的罪過!”
姜鈺琪對於她和林家的過去,也有些瞭解。
兩家人不過是故交罷了,後來也沒有太多牽連,盛母估計以前的交情,對林家有所照顧卻也沒有太過分,完全是林薇薇藉機貼近,還謀劃了後面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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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過”兩個字倒也談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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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這件事跟你有什麼關係?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種不明事理的人。”姜鈺琪低啞地應了一聲。
“不是的、不是的……”
盛母忽然低頭啜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讓姜鈺琪心中的狐疑更甚,她到底還藏着什麼祕密?
“阿姨,”姜鈺琪的眸光漸漸冷了下來,“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我?”
這個時候她已經不想再顧忌什麼,她一定要知道全部的真相!
“琪琪,你聽我說,這件事不是有意要瞞着你的,”盛母口氣有些急促,“而是,而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
“我們家,不——是我!”
盛母咬了咬牙,“是我欠了林薇薇的情!”
姜鈺琪的腦中一聲炸響!
這是什麼樣的反轉?
她怎麼會欠林薇薇的情?!
“你在M國的那段時間,庭驍奶奶的病越來越嚴重,因爲找不到合適的腎臟配型,我們也是束手無策。”
姜鈺琪抿了抿脣,這件事她是知道的,當時老人病重,她也正巧發生了車禍,對於這件事全程都沒有參與過,以至於後來她時常心懷愧疚。
但是沒有人跟她說過,這件事和林薇薇又有什麼關係。
“當時家裏人都去配過型,庭驍他們父子的不匹配,偏偏我的可以!”
姜鈺琪訝然張了張嘴,好像已經猜測到了什麼,但依然沒有打斷,聽她繼續說下去。
“琪琪你知道的,我身體一直不太好,如果做這麼大的手術,很可能也會受影響,”盛母的聲音越來越低,“我當時真是害怕極了……”
聽着這些話,姜鈺琪不想站在道德的制高點去指責什麼,盛母年輕的時候做個大手術,身體一直很虛弱,平時都要好好養着,確實不適合給病人換器官。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就算換作是她也做不到替一個並非血脈至親的人,做這麼大的犧牲。
“爲了這件事,我甚至和庭驍的爸爸吵了好幾次,但是最終我也不敢去冒險,就算他們怪我,我也認了。”
“後來,林薇薇不知道怎麼聽說了這件事,跑過來自告奮勇要去配型。”
姜鈺琪垂了垂眸,事情竟然真的跟她猜測的差不多。
“就有這麼巧合的事,她竟然一次就配型成功了!”盛母皺眉,“她拿着檢測報告來找我的時候,我確實有些動搖了。”
“她說她自願捐贈一個腎給奶奶,就算是報答我和盛家對他們的關照,可是我哪裏敢做主,庭驍如果知道是她捐贈,說什麼也不會同意的呀!”
姜鈺琪依然沒有說話。
“沒過兩天,奶奶忽然腎衰竭,醫生說不能再拖了,再拖下去就只能……”
盛母捂着臉低聲哭了起來。
“你不知道,庭驍爺爺當時好像也跟着受到巨大的打擊,眼看着老伴萎靡下去,整天也不喫不喝,我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琪琪,大家都不能眼睜睜看着奶奶就這樣走了,更何況我明知道林薇薇可以救她,就更加於心不安。”
姜鈺琪從來沒有聽盛庭驍說過這些,今天如果不是盛母說出來,恐怕自己永遠都不會知道這件事。
這大概就是她怨恨盛庭驍的原因。
總是自以爲是地向自己隱瞞,她永遠都不能和他做到彼此交心。
“奶奶病危的那天,我實在忍不住了,林薇薇也好像聽說了什麼,再一次過來跟我商量頂替換腎的事情。”
盛母的臉上懊悔更甚,“當時如果知道她是這樣的壞心眼,我說什麼也不會同意!”
姜鈺琪已經不想聽這種蒼白的解釋,啞着嗓子詢問,“我想知道,最後還是她去給奶奶換的腎對嗎?”
面對她一針見血的質問,盛母更加愧疚不安,無言地點了點頭。
姜鈺琪思忖片刻,又追問了一句,“盛庭驍什麼時候知道這件事的?”
盛母面色突然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