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生不如死

發佈時間: 2024-10-18 15:3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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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三章 生不如死

 女人咬緊嘴脣,眼淚流下來,

 “我的公婆都死在那些畜生手裏,我丈夫,還有我兩個兒子都被帶走了……那些土匪嫌我年紀大,本來想殺了我,但是聽說我是廚娘,就讓我留下來給他們做飯,所以,我才活到現在。”

 “那你有沒有試着尋找過你丈夫和你孩子?”蕭令月輕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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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女人麻木地說道,“但是有人找過,我同村的一個年輕媳婦,她被關進來的時候一心想跑出去,去找她男人。”

 “但是她沒跑掉,當天就被抓住了。”

 “那些土匪當着我們的面,很多人一起把她給……沒過多久,那個媳婦就瘋了!”

 蕭令月臉色微變。

 女人看到她緊咬牙關,反而笑了。

 她枯瘦的臉龐笑起來有一種麻木的抽搐感,就像是強行扯出來的弧度,僵硬死板,比哭還難看百倍:“是不是很可怕?那些畜生……比厲鬼還可怕!”

 “我們同村的姑娘家,當場就被嚇瘋了兩個,可是瘋了也沒用啊……她們還是會被糟蹋,被折磨得不人不鬼,就算最後死了,還要被狼和狗啃咬,連一具全屍都沒有。”

 “所以,我不敢去找我丈夫和孩子,也不敢知道他們的下落。”

 蕭令月低聲問道:“你們有人逃跑過嗎?”

 “有啊,怎麼沒有?”女人歪頭看着她,似瘋癲,卻又有着怪異的清醒,“每個人都想跑,無時無刻都有人

 想跑。”

 “你進來的時候,看到院子裏的稻草人了嗎?”

 蕭令月心裏咯噔一聲。

 女人喫喫的笑起來:“她們就是逃跑的人啊!”

 “每隔一段時間,稻草人就會換上新的……永遠也用不完!”

 “那些逃跑的人啊……被抓住之後,土匪們就會用各種稀奇古怪的法子折磨她們,你想都想不到他們用多少種辦法折磨人。”

 “我都見過……”

 女人說着說着,眼神又變得呆滯麻木起來,語調卻是詭異的平靜。

 “我看到他們把姑娘丟進狼窩裏,看着她活生生被狼分屍,咬得一塊一塊的……身體被撕爛的時候,那個小姑娘還在哭着喊爹孃,最後被一頭狼咬住了喉嚨,腦袋滾了下來,眼睛都沒閉上。”

 “我還看到,他們把人丟進熱水裏,活活的燙熟了,煮成一鍋肉粥,讓我們去喝……”

 “別說了!”蕭令月實在聽不下去,緊緊擰着眉,臉色發青。

 女人安靜下來,過了一會兒又說:“後來就沒人跑了。”

 有人絕望麻木,有人徹底發瘋。

 有人鼓起勇氣選擇自盡。

 但不管她們怎麼選,最後都是死無全屍。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生不如死。

 死不安息!

 偌大的虎狼山,這些年來,已經不知道葬送了多少冤魂。

 淒厲的山風日復一日的刮,一日更比一日烈,怨氣沖天而起,滿山風聲猶如鬼哭。

 人間變成了煉獄。

 蕭令月深吸一口氣,壓下滿心的不適和

 翻騰的怒火,她冷靜的問道:“你在山寨裏這麼久,有沒有見過什麼奇怪的事情?”

 女人不說話,彷彿聽不懂似的看着她。

 蕭令月又問道:“你見過那些土匪的頭目嗎?”

 女人道:“我見過……”

 “他長什麼樣子?”蕭令月立刻問道,“住在哪裏?”

 “住在山頂上,我只見過一次……他長得像夜叉!”

 女人很小聲的說:“青面獠牙,眼睛比銅鈴還大,指甲是黑色的,牙齒尖尖的掛着血肉,走到哪裏周圍都是鬼哭聲!”說得一臉認真。

 蕭令月:“……”

 戰北寒擰眉道:“人怎麼可能長成這樣?”

 蕭令月看着女人呆滯的臉龐,嘆息道:“她神志不清了,把恐懼投射進了現實,土匪的首領對她來說就像夜叉厲鬼一樣恐怖,所以,她看到的首領就是她想象中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她瘋了?”戰北寒皺眉。

 “瘋了一大半吧。”蕭令月無奈道,“在這種鬼地方熬了三年,又經歷過那些事……她也只是個普通人,想不瘋都很難。”

 人的承受力是有限的,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

 這個廚娘能熬到現在,還沒有徹底發瘋,連蕭令月都很佩服她。

 戰北寒沒話說了。

 蕭令月轉頭看着他:“你父皇放任不管,虎狼山就如同煉獄一樣,受害者除了發瘋別無選擇。”

 “百姓受苦,就是朝廷無能。”戰北寒平靜地說道,“父皇有責任,朝中上下,包括

 本王,都有責任。”

 他看了一眼略顯驚訝的蕭令月,冷聲道:“你不就是這麼想的?”

 “我這麼想有錯嗎?”蕭令月沒好氣的道,“你們皇室中人,生來就受萬民奉養,一衣一食都是民脂民膏,既然身居高位,手掌重權,那就理應承擔起責任來!”

 “百姓是北秦的百姓,你是北秦的親王,他們受罪,難道不是你的責任?”

 戰北寒冷哼一聲,卻沒反駁:“你倒是真敢說。”

 蕭令月瞪着他。

 “這種話,少拿出去說。”男人冷冰冰的道,“本王能聽,不代表別人也願意聽。”

 這世上從來都是,享受權利的人多。

 承擔責任的人少。

 人心如烈陽,可遠觀不可直視。

 蕭令月的話不算是錯,卻不好聽,還有質疑皇室的嫌疑。

 她如果敢拿到外人面前狂言,朝中一大羣的御史官員,口水沫子都能把她給噴死。

 蕭令月一愣,驚奇的看着他:“你是擔心我禍從口出嗎?”

 她自然不是這麼不謹慎的人。

 要不是當着戰北寒的面,換成太子或者其他任何人,她都不會說出這番話。

 因爲她知道戰北寒能聽得進去。

 男人眸光微冷:“本王只是不想多事!”